林桑认出来了,几位田小爷长得跟老田都很像,但只是皮囊长得像而已,性格上完全是极致的反义词。
“这一把,我压三十万!”很幸运地,这一把赢了,连本带利一共四十五万,他喜笑颜开,豪气地一把推倒:“那就四十五万全押了。”
好运气如昙花一现,四十五万立马折得血本无归,林桑见他也不怎么着急,马上又推出下一波:“这一把还是三十万,我就不信了!”
他不信邪的结果是三十万三十万地输,最后一数筹码,没剩多少了:“四十万,这一把我全押了!”
不出意外,四十万全折了进去。
“麻嘞个巴子!”气得连信州方言都飙出来了,田小爷甩掉手中扑克,继续去总台赊账。
阿若觉得好奇:“他虽然骂骂咧咧,但看上去并不怎么肉疼啊。”
“那是当然,这可是纯金的二代,一点不掺假。对他们来说钱财来得就更容易了,一年四季有佃农源源不断给他们上贡。而且家里不止他一个花钱的,不花白不花,花了也不可惜。”
从他们睁眼开始,家中的财富好像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那还有什么必要心疼?
田家几位小爷今晚简直像比赛一样往外败钱,林桑看得都开始好奇,那样抠门一对夫妇,是怎样养出这群败家玩意儿的?
小爷们丝毫不知道自己是待宰的小肥羊,一个个亢奋得很,很快兑到了想要的筹码,开始新一轮厮杀。
还是老风格,出手一掷就是几十万,阿若目瞪口呆。
看着他们输掉几百万筹码,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就是一刻钟的事。
当然,运气好的时候一口气也能赢几百万,只不过赢得少,输得多,所以几百万的筹码,从堆积如山到消弭于无形,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是真的不心疼吗?”她还是不明白,如果是她,心都要痛抽抽了好嘛。
林桑暗笑,怎么会心疼,将钱财换成筹码就是有这种好处,让他们一掷千金的时候有一种虚拟感,仿佛掷的不是钱似的。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他们自己,在乎的不是钱,而是心跳加速,赢钱的快感。哪怕这种快感建立在无数次的血输,血压标高的基础上。”
可是只要还能赢,还能感受到被神明眷顾,世界与自己同在的感觉,输多少次都是情愿的。
要知道平凡生活中有多少次这样极致的愉悦?他们生活中正愁找不到自我呢,这场盛宴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
小田们还在二楼奋战,老田挨到卯时,终于撑不住回家歇息了。
其实他走得相当不情愿,要知道一二十位老兄弟中,就数他手气最好,连赢了好几晚,结果今天一个晚上就输了好几百万。
算算时间,好像正是母老虎在隔壁闹腾,他的手气开始瞬间滑坡。
老田年轻的时候不信这些,可是上年纪后,对这一切迷信得很。家和万事兴,要是母老虎能像老石老张家几个的那样贤惠,他的封地会是哥几个里头最小最偏的吗?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老田灌了一肚子凉风和郁闷回到家里,本想洗洗就睡,养精蓄锐准备今晚逆风翻盘。
结果他刚盖上被子,母老虎候着他的脚步声寻到书房来了。
一来就气咻咻掀掉他被子。
“好哇你,怎么又是这个时辰回家?还有,我问你,昨晚为什么叫阿全回来取田契?”她咄咄逼人。
“你外头是不是养了什么不要脸的狐狸精,你今天要不给我交代清楚,你就别想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