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日复一日辛苦劳作,过着一日两餐温饱不济的日子,就像他爹这辈子一样。
然后娶妻生子,继续让他的儿女重复这样的生活。
假如没有后来的变化,铁子会觉得从前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但他现在见过日新月异的世界,再也不愿复制祖辈的一切,也无法认同他们的观点。
不止他,家里的弟弟妹妹都是大姐姐带着启蒙入学的,就连最小的两个妹妹,锡子镁子也开始进学堂。
一家人都不会再重复从前的生活,铁子心里是很感恩的。
“再说了,要不是姐姐帮着家里建菜地建果园,还有小牧场,家里就能造得起新房?”
他们家的农场是照着大伯娘家建的,虽然规模小许多,但也是小财主了。
“是啊爹,没有大姐就没有家里的今天。”虎子也在一旁应声。
“你们!”做爹的简直气得仰倒。
口口声声只知道大姐,置他这个爹于何地?
“你们一个个都反了不成,死丫头仗着有寡妇一家撑腰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你们呢,上赶着拍死丫头马屁,孝道都到哪里去了!”
铁子立即反驳:“我们可不是拍谁的马屁,是站在道理的一边。”
不仅闺女不能骂,连那个寡妇他们也要维护。
“林老师现在不光是总商会会长,还是一品命妇,爹你讲话可要谨慎。”
银子爹又是一怔。
听说那寡妇虽然推辞,可据说功劳越攒越大,朝廷坚持施恩,还是给了加封。
一个寡妇成了一品命妇,这还让他怎么活?
做爹的威望越来越低,不如寡妇,不如家里的赔钱货,可除了发脾气,他也没别的招数。
若换做从前死丫头不听话他还能拿鞭子抽,现在嘛,他不是没试过,可他根本不是闺女对手。
死丫头练了几年武,拳脚了得的很。
往往他鞭子还没抽到呢,就被利落地夺下了。
做婆娘的更加大胆,有一天生火做饭,索性烧了鞭子。
银子爹前些年虽然虐打闺女,倒是没跟媳妇动过手,那天终于忍不住高高举起拳头时,家里婆娘一点不怵。
“你要是敢动手,我就跟你和离。”
婆娘这两年自己会赚钱,腰杆子也硬了。
“我听妇联说过,家暴是可以上妇联告的,到时候衙门一准支持我和离。”
别说和离,到时候休夫都可以。
村里虽然没有这样的人家,但镇子上还真有大男人因为家暴被休的。
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丢那样大一个脸,银子爹的拳头顿时软下来。
从那以后他在家里越发没地位,这两年下来,他觉得自己简直过上了一言九顶的日子。
他说一句,家里婆娘还有儿女就有八九句话顶撞他,这还怎么让他辖制大闺女?
但他压根学不乖,这两年下来简直是越挫越勇,越勇越矬。
不光成年儿女敢顶撞他,见亲爹骂骂咧咧一整天了,就连最小的闺女镁子也要来插一句。
“爹,姐姐是跟大家一起去建设国家,我们做家人的要支持她。”
镁子刚满七岁,但已经上了两年学,平时跟哆哆玩得很好,也很敢发表自己的观点。
见最小的丫头也加入一言九顶大军,做爹的心头火气腾地升起。
“连你这个小丫头都敢不把老子放眼里,老子今天定要叫你好看!”
家里没鞭子不要紧,盛怒下老子操起一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