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银子娘喊了一句,想冲上去帮女儿抢救这些书也被撞了个趔趄。
看银子爹又撕又踩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把大女儿给撕碎。
林桑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人来疯也不是这样造的,她眉头一皱,单刀直入。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趁着大家都在,痛快点说出来。”
做爹的巴不得有这样一句,有件事他早就想宣布,偏家里几个孩子这一阵都早出晚归,今天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银子这丫头都十八,成老姑娘了,这个年纪不好好嫁人,去什么北方?”
他依旧骂骂咧咧没好气。
“还说一去起码三四年,谁知道那时候是个什么光景?”
这话听着倒像是父亲关心女儿终身大事,但在座谁都知道,这压根就不是什么一心希望女儿幸福的慈父,多半是又生了什么幺蛾子。
接收到老师的眼神,银子也感觉到了。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直说了吧。”
她的预感很准,果然,银子爹气喘吁吁丢开撕得差不多的一地狼藉,站直身子。
“县里太爷家派人来提亲了,他们家的独生小儿子刚过弱冠,跟你正是一对。”
他总算痛痛快快说了出来。
“你接下来哪也不准去,在家里准备嫁妆,下半年就给我完婚!”
银子扶额,这是她不知第几次听她爹要把她嫁出去了。
从十三岁那年起,每隔一阵子都要抽一阵疯。
前些年银子一直住在伯娘家,她爹算是鞭长莫及,只是过过嘴瘾。
最近两年她回家里住,做爹的恨不得操控她的每一步人生。
但银子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哭泣的无助女孩,每次都是简单几句,不硬不软地顶回去。
“我现在还不想嫁人,想多学点东西,做好工作。”
逼急了她会说:“现在婚姻法规定了,成亲必须符合本人意愿,就算做父母的也不能强逼。”
一般说了这话,做爹的就算骂骂咧咧,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但今天显然没用,大概因为未来亲家是朝廷命官,让他生出能罔顾法纪的错觉。
他这话一出,满堂都有一时的静默。
林桑跟银子对视一眼,都是果然如此的心领神会,只有银子娘惊呼出来。
“你这个黑心的,是疯了不成,要把女儿嫁给那样的人家?”
银子娘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些年女儿越来越优秀,媒人早就不断上门,银子娘虽然一口回绝,说成亲只看女儿意思,但她知道,做爹的心思早就活络了。
虽说朝廷有新婚姻法,但许多百姓还愿意走老流程。
只要双方孩子自己不上告,衙门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银子爹一直没死心,见女儿如此受认可,家里能供他造的成年闺女又只有这一个,他一直想拿捏闺女婚姻来证明自己,重振一家之主的雄风。
听到娘子的惊呼,他还洋洋自得。
“怎么,我给女儿挑了个衙内做姑爷,你还有什么不满?我看今后走出去,还有谁敢小瞧我们一家。”
看他样子,俨然已经自封衙内泰山老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