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辰说的话自然是带着情绪的,他鄙视阿南,这会儿更是嫌弃阿南拖了他的后腿。
然而刚才这番话宣子期也并不能全信,他沉思了片刻,残碎的记忆在大脑里胡乱拼凑一番后,他开始还原当时看到的景象。
当时在屋里只有三个人,他、纪老、阿南。他醒来的时候手里握着刀子,而这时候纪明哲破门而入。
当时纪老肚子上插着刀,但很明显纪老还有呼吸,阿南身上的刀口也还在渗血。
算上他手里的那一把,就是两把刀,他记得纪老肚子上的那一把应该是一把黑柄的水果刀,而他手里那一把是军用短刺。
紧接着,纪明哲直接带领一伙人来围堵他,在其中几个打手一拥而上来制服他的时候,纪明哲则是直接把阿南抱走了,而纪老则是被尤辰和另两个人抬走的。
也就是说,当时纪老生死未卜,而到了车上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奇怪,宣子期眯着眼,如果没捅到致命处,又没拔出刀子,纪老不至于撑不到医院就死了。
而此时尤辰也有些奇怪。
当时虽然是他和阿南合力设计陷害沈峪,可当时他们犯了个错误。
如果真的是拿刀杀人,一把就够了,没必要再留下一把。阿南让尤辰自己捅自己一刀,又把刀塞进了沈峪的手里,而纪老肚子上那一刀,是阿南自己捅的,只不过在挣扎的过程中纪老的后脑磕在墙上,晕了过去。
当时他也记得纪老还是有气息的,只不过把纪老送上车后,车上便只剩下司机和纪明哲了。
他原本是想上车后再补一刀的,毕竟纪老如果真的被救活,那他和阿南联手的事情就会暴露,他必须把纪老灭口。
他正要上车,然而就是在那时候纪明哲却匆匆跑来把他拽开,并让他去坐阿南在的那辆车,然后自己上了纪老在的这辆车。
尤辰本想坚持一下,但纪明哲当时的眼神异常冷厉,就像是要吃人似的,硬生生地把他给吓退了。
他当时也只能听天由命,默默祈祷纪老在车上就气绝身亡。
当然最后如他所愿,车还没开到医院的时候,纪老就断了气。
只不过,当时只有纪明哲和司机在车上。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尤辰死死咬着牙,他现在自己还疼着,刚才刀插过的地方还在汩汩冒血。而且宣子期在把他送到这个鬼地方之后,就挖出了他身上的定位追踪器,所以他现在在哪儿,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完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全部罪责推卸到阿南身上,尽管这样也只是暂时延缓他被折磨的时间。
宣子期冷眼看了尤辰一会儿,见他血流不止,便唤来赵阳给他包扎。
他要留着尤辰一条狗命,直到把真相给问出来。
回来的时候,宣子期去医院看了一趟周叔。他一进病房,就看到周叔正在喝粥,床头柜上还摆着几样包装精致的点心。
周叔见他来了就眉开眼笑:“二少爷前脚刚走你就来了。”
宣子期微微挑眉,心说那正好,不然在这里碰上还得尴尬。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周叔突然有些欲言又止,小声对宣子期说。
“我是看着二少爷长大的,所以二少爷心里想什么我也都能猜出一些。二少爷对宣先生你很有好感,我看得出,他已经完全把你当成了自己人。”周叔缓缓地说着,然后把自己随身带着的那把钥匙拿了出来,交到他手上。
宣子期愣了下:“这是?”
“老爷书房的钥匙,不过现在,书房成了大少爷的……”周叔想了想,斟酌道,“宣先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书房估计只有阿南能进去,但我觉得你会需要这个,如果能为你所用,它的存在也有意义了。”
书房的钥匙……
宣子期略作沉吟,但周叔并没有把话说满,只是用一个神秘莫测的眼神看着他。
但宣子期有些奇怪。他在这纪家也生活了二十多年了,自然是无比熟悉每道门上锁孔的样式,以及对应钥匙的形状。书房的门锁和其他卧室的门锁差不多,所以钥匙的款式也应该相同,然而这把钥匙很小巧又很薄,并不是真正书房的钥匙。这个小钥匙更像是开某种小箱子,或者抽屉的。
见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周叔拍了拍他的肩:“大少爷每晚都会在书房待一会儿,但绝对不会超过半夜十二点,也从不在书房过夜。我这段时间不在,也烦请你帮我提醒他,早些休息,不要熬夜。”
什么情况?周叔为什么要说谎呢?又为什么要把钥匙交给他?
宣子期满腹疑虑,面上则是不动声色地把把钥匙收进掌心:“知道了,谢谢周叔。”
另一边,纪明哲刚下飞机,家里的司机已经在机场等候了。
他这趟出差拿下了一块地的开发权,又准备拓宽南部两个重点旅游城市的业务渠道,收获不错,因此心情大好。
司机毕恭毕敬地为他打开车门,喊了声“大少爷”。紧接着司机就看到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司机不懂洋文,看不出那是什么,但从那盒子的奢华程度来看,应该是很昂贵的奢侈品一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