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连安永清遇刺的背后,也是他在捣鬼。
这么一桩桩、一件件排下来,疑点众多,皇帝便知安宁润的野心不比他的胆子小。
而这些,尚且还只是皇帝知道的。
面对这样一个如狼似虎的儿子,他真的心累了。
他想清了,这般贪恋权势的酒色之徒,绝不能染指江山。
皇帝看了一眼拇指上,扳指碎裂时硌出来的乌青,已然做出了选择。
“泽儿,贪墨案刑部查的差不多了,朝廷开印之后,不日当尘埃落定。此案是由你发觉,由你引出,于朝廷来说,意义不可谓不大,影响不可谓不深远,当属大功。”
“朕赏罚分明,你虽治家有过,但于国有功,朕决定于上巳节后下旨,册你为……祁王。”
安宁润心头阴霾一扫而空,他苦心钻营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再进一步吗?
如今亲王爵到手,且“祁”这个封号,可比安永清的“襄”从字义上看起来更好些。
祁,为盛大、众多之意,又可指人温文尔雅、胸怀宽广。
这是不是意味着,父皇对他寄予厚望,甚至有意立他为储君?
安宁润顿时觉得,方才父皇的责骂也甚为悦耳,是因对储君的要求高,才会不厌其烦地敲打、提点他。
毕竟太子地位显赫,自然不好落人口实。
想到这,安宁润简直心花怒放、大喜过望,连磕了三个头。
“儿臣多谢父皇!儿臣一定再接再厉,为父皇分忧!”
皇帝一看他的态度,便知他是误会了。
这个封号是皇帝作为人父的最后一分期许,只是希望他日后做人能如其字、如其封号一般,润物无声、恩泽一方、心胸宽广。
至少不要再对家人露出尖牙利爪。
但事到如今,皇帝也不想解释了,希望等他再年长些,能明白皇帝的真正用意。
皇帝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欢喜便好,朕亦为你择了一块富庶的封地,你既对严家女情根深种,朕准你出了丧期娶她为继室,封地便在两江谷岩府附近的滕州,待出了正月,你便出京就藩吧。”
安宁润整个人僵住了。
他的心情这一会儿大落大起再大落,方才还晴空万里,一眨眼的功夫便迎来了晴天霹雳。
得了个好封号的喜悦瞬息间便烟消云散。
安永清获封襄王,父皇并没有给他封地,也从未提过让他离京。
而他才一封王,父皇便要让他就藩。
就藩是个什么意思?
说直白些,便是叫他滚蛋,一辈子待在外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他此生,包括他的后代,便只是个藩王,起到拱卫京师、戍守边境的作用。
换言之,这是皇帝明示放弃他的意思,至少太子之位于他,再无可能。
安宁润抬头看向皇帝,一脸难以置信。
“父皇……父皇是封儿臣为……藩王?父皇要儿臣出京就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