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安的人将整个战略布局送到李钰手里的时候,李钰看到信末他一如既往加重了笔迹询问的一句。
可有小宛消息?
李钰不可预料的有些慌神。
温小宛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西境将有一场硬仗,也许,沈恒安会死在那里。
沉默在屋里蔓延着。
李钰心里那些矛盾纠结再次被扯出来。
过了许久许久,终于,就在李钰撑不住再次想问她的意思时,温小宛开了口。
“王爷,可以向他透露些我的消息。”
温小宛的声音淡淡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再次拧着眉闭了闭眼睛,娇嫩的手指细细揉着胀痛的脑袋。
“但,不要说的太过于具体,模糊的提两句,说寻到了些我的踪迹便可。”
李钰犹疑了下,点点头。
“好······”
沉思片刻,李钰终究还是再次向她问出了那句话。
“若是你现在反悔了,我也可以再把你送回去。”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身边的人,你可以在别院安心休养,等着沈恒安凯旋回京······”
“王爷,”温小宛有些不耐,“若王爷只是在考验我的决心,大可不必,往后也请王爷不要再问我是否后悔。”
“这一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永远都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任何决定。”
李钰点了点头,也抛开了那些凌乱的思维。
其实,他是盼着温小宛做出这样的回答的。
即便他身边也不缺乏效忠之人,但若挑一个像温小宛这般合适的人选,也是颇费功夫。
选人耽误时间,调教也需时日,倒不如眼下现成的人选。
且,是个有几分天赋的。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对温小宛有些微的动心,但,温小宛是沈恒安的女人,而那微不足道的动心,还不够让他抛却与沈恒安十几年的交情。
在得到这个人,和让这个人为他所用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
西境大捷的消息传回京都时,已经二月的京都下了一场大雪。
不远处,元音寺的钟声一声声敲着,飘荡在簌簌雪花飞舞的京都上空,温小宛站在二楼,身上披了件素玉色披风,一张白净的小脸粉黛未施,极致的淡粉唇瓣好似透明一般。
她远远望着院门,隐在披风里的两只手微微攥着。
直到院门打开,一辆马车驶入,华裳矜贵的男子下了马车,匆匆而来时,她一双手不受控制的紧了几分。
李钰在屋前停住了脚步,仰脸看向二楼的温小宛。
断断续续的雪花卷过他的脸,对上楼上的人的视线的瞬间,绝美的丹凤眼里溢出笑意,唇角上扬。
他点了下头。
攥紧的双手瞬时消了力,紧绷的唇角松了松,却未曾再显露出其他的表情。
而一直守在她身后的翠果却将一切收归眼底。
僵直的背软下去,长长的松了口气。
无声无息。
但是,人不止有耳朵眼睛,也有心。
温小宛的眼神再次飘远,阴沉沉的天,寒风卷着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儿,元音寺的钟声落下,但那一抹回音却长久的荡漾在心头。
沈恒安,崭新的开始要来了。
······
西境的风沙刮人脸时格外的疼。
这种疼,又持续了两年。
沈恒安奉召回京时,已经是两年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