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传至西境,自两年多前,沈恒安受封定远将军之后新一次的加封。
定远大将军,定远侯,兵部尚书。
一股脑加冠在他头上。
然而,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他只想回京都,亲口问李钰,小宛在哪。
两年了······
他仍记得那时,在最后一场大战之前,他怕自己无法活着回来,于是,他写了信,交给林唐,叮嘱他,若他死在沙场,叫他无论如何找到小宛,亲手将那封信交到她手里。
然而,就在开战之前,李钰的消息传来,寻到了温小宛的踪迹。
即便只是模糊的几句话,仍旧让他的一整颗心都亮起来。
他坚定不移的想要活着回来,最终也如他所愿。
战后,两国议和,西境防线需要重新调整。
漫长的议和持续了一年之久,其间仍有不时的武力冲突,西凉兵败,七万主力大军全军覆没,却激起了西凉骨子里的桀骜。
沈恒安在那一场战役中,特意给西凉九皇子开了口子,让他在心腹的拼死护卫下逃回了西凉。
那是李钰的意思,制衡西凉朝堂,内斗,永远是推动一个政权走向灭亡的最好手段。
而暂且留在西境,也是李钰的意思。
准确来说,是陛下的意思。
这两年,每一刻对于沈恒安来说都是煎熬的。
时间过得越久,他就越想她,想到发疯,想到甚至要抗旨回京。
然而,每当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李钰总会送来一丁半点有关温小宛的消息。
始终都是模糊的。
忽而寻到了她,忽而又不见了。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他不敢让自己的怀疑蔓延。
只要他深想,无非就是,要么,李钰根本没找到她,要么,她已经不在了······
两种情况,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于是,他也开始骗自己,缩在西境军的龟壳里,逃避似的躲了两年。
终于,他回来了。
京都城门外,他停马仰望,高耸的城门,威严端重的京都城三个大字,都在提醒他,两年多的西境征战已经结束,新的战场开启了。
饱经风沙磨砺的一张脸不复往日的干净透彻,略显粗旷黝黑,刀刻般凌厉的轮廓散发着杀伐戾气,完全覆盖了曾经儒雅温和的痕迹。
骑马进城,沿着御街一路往皇城方向而去。
心底的躁动已经压抑不住,他知李钰此刻一定在太极殿上等他,而面圣之后,他就可以准确的从李钰口中得知温小宛的下落。
想到随圣旨一并送到他手里的信,李钰说,小宛就在京都。
挽住缰绳的手不觉收紧,冷厉的眼底透出一线柔情。
他在心底一遍遍默念着她的名字,终于,他即将走到她面前,再一次拥她入怀,低声唤她的名字。
小宛,小宛。
他想将这两年多未曾出口的默念,一句一句的全部补回来。
铁蹄银甲打御街一路席卷而过,道旁丰惠楼的二楼,长长的白衣曳地,帏帽的薄纱及膝,遮掩了一抹细长清丽的身影。
细嫩的犹如玉笋般的手指轻轻拨开面前的薄纱,姣好的面容浅施薄妆,额上嫣红的牡丹花钿,衬的凝脂一般的皮肤更加白净艳丽。
樱唇缓缓勾起,秋水般透亮的眼眸溢出一缕不明意味的笑意。
沈恒安,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