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扬的暗红色披风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
沈恒安,你依旧如此高高在上。
不,如今的你,岂是从前可以比拟的,一战成名,封侯拜将,整个京都人人趋之若鹜追捧的新贵,你比从前更加高贵卓越。
这样的你,可曾体会失去一切的痛苦?可曾体会绝望的滋味?
你自然没有。
不过,很快,很快,你就会知道,满怀希望的期待在一瞬间落空,是怎样的锥心刺骨······
轻薄的绫纱垂下,视线再度变得朦胧。
“回去吧······”
那声音轻的,好似三月里的微风一吹,便散的无痕。
“是。”
身后的人低声回应,沉闷的声音毫无波澜,春日明朗,不习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与他的气质甚是不相符的一身白衣格外刺眼。
强壮有力的手臂微微抬起,横到她面前,青葱玉指缓缓搭上裹缠着灰棕腕带的小臂。
忽然,薄纱被拨开,她歪了歪头,笑着看他。
“玄乙,今日的衣服很好看,你不喜欢吗?”
“喜欢。”
玄乙微微低头,分明答着喜欢,脸上却没有喜欢的表情。
“喜欢,就要表达出来。”
“比如说,今日你的衣服是我挑的,你就要笑着对我说,你很喜欢,我的眼光真好。”
说完,她脸上浮出期待,静静看他。
“是。”
玄乙再度颔首。
温小宛等了一会儿,他依旧躬身垂首,没再做任何回应。
“你还没笑呢!”
有些不满的控诉。
玄乙内心挣扎良久,脑袋压的更低。
“玄乙,你又不听我的话了!”
“我······”那声音终于有了些微变化,不再生硬,却甚是为难,“我再练几日······”
“好吧!”
听到这一句,他如蒙大赦,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那就,两日吧!”
素白的裙裾随着微步摇曳,娇俏的声音比从前多了几分柔媚,轻轻的,却像带着无数的钩爪,挠的人心痒难耐。
“不能再多了,不然······”
“我就把你送到唐夫人的床上去······”
被压低了的声音绕在耳畔,软软的气音包裹着她身上独一无二的甜香。
向来疏冷的脸,刹那红了红。
“是······”
······
直到宫宴结束,沈恒安依旧没有逮到一个可以同李钰单独说话的机会,他的心情逐渐变得急躁,甚至难以控制的浮在了脸上。
而当出宫时,他上了李钰的马车,才发现李钰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
沈恒安揪住他的衣领晃了晃,软的跟面条一样的身子扭了扭,醉眼倒是睁开了,无神,难以聚焦,没有意识。
他这明显是在刻意躲避。
沈恒安手上轻轻一甩,哐铛一声,李钰的脑袋撞上车厢,身子瘫在了他的脚旁。
忍下一脚踩上去的冲动,沈恒安抬手抚了抚拧紧的眉心。
马不停蹄的赶回,上朝面圣,宫宴,应付同僚,此刻他已是疲惫不堪,再加上宫宴时饮了些酒,头疼无可避免。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眼底压不住的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