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山,错落的枝叶背后,隐约可见一抹素白的身影。
李钰长声叹气,干脆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下来。
管不了!不管了!
这时,就连沈恒安身边的林唐也上前去,李钰本还有瞬时的希冀,以为他是上前劝说,不料,他直接抽出腰间的匕首,跟着他家将军一起掘将军夫人的坟。
李钰顿觉这一家子上上下下都有病。
病得不轻。
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微风拂过,树影轻晃。
碎叶后一张白净透亮的小脸,唇角微微上扬着,那明亮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只手,托着一粒黑乎乎的药丸递过来。
她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笑意更浓,一边伸手将药拿过吃了,一边重新将视线望向正在掘她坟的人。
“褚神医,我的债,还没还完吗?”
还债?臭丫头!心真大,我的债你这辈子也还不完!
“我犹记得当初,似有人说,随便用,用到哪一天,算哪一天。”
颓懒的声音,带些调笑。
“怎么?自己说出口的话,又吞回去了?都掉地上两年了,也不嫌脏!”
“你这么一说,有些嫌了。”
并不是很走心的回应,敷衍的意味浓烈,眼神一瞬也没收回来。
“不过,近来你用的有些省,且,太过爱惜我这个小白鼠了,我这拉肚子的症状都没有,觉得有点儿浪费了你的药。”
毕竟,当初刚开始的时候,什么变态的副作用都有。
不过,有的也要归功于那位晟王殿下。
想到在那座秘密院子里度过的半年时间,想到这两年来的一切,好似一场大梦,但也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一场梦,她是如何煎熬的度过的。
夜夜纠缠不休的噩梦,心底的痛,需要身体上的痛去掩盖。
每日,靠着褚云台的药,她勉强能睡一两个时辰,剩余的所有时间,她就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暗探,完完全全将陆归月这个名字刻进骨子里。
这世上再无温小宛。
李钰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人,轮番的调教她,琴棋书画舞乐,打马投壶,品香点茶,姿态仪容,还有······魅惑勾引男人的手段。
她身上不允许有丝毫的瑕疵,即便是看不见的地方。
药膳,药浴,薰香,敷面敷身,不间断的拉筋正骨,没人会在她这里手软。
当某一天,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觉得陌生的很。
明明还是那张脸,却又不像是那张脸,眉眼间再无从前的青涩娇俏,像是浸过催熟剂的果子,饱满艳丽,张扬着引人探究的媚,却又恰到好处的保留了几分漠然清冷。
更有些叫她意外的,因着那些叫她生不如死的正骨拉伸,她长高了。
是的,已经成年,曾经还怀过孕小产的她,长高了。
一直没有等到褚云台的回应,她也根本没放在心上,一双眼睛始终落在那个已经疯癫的身影。
沈恒安,你如今狼狈的样子,叫我看着十分顺眼呢!
怎么办?我对接下来的日子更加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