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阳骑马,回到了长安城中的姜宅。
“三公子,您回来了。”仆人要接过他手中的缰绳。
“不用,”他摆了摆手,“它只认我,你带路,我送它去马房。”
“是。”
小厮一路小跑着,直送他到了马房,姜阳将马拴好,吩咐马倌要好生看护。
“三公子,”小厮说道,“老夫人和老爷这时正在用早膳,让您回来后过去一趟呢!”
“好!”他又摸了摸他的马,“这里地方小,你且忍耐几日,过几天我们就去乡下庄园的马场,那里你可以尽情地跑!”
马儿似乎通灵性,兴奋地叫了一声。
姜阳离了马房,径直朝膳厅而来,看见祖母和父亲正在用膳。
“祖母!父亲!”
两人朝他点了点头。
“坐!”祖母招呼他坐到了身边,“陛下把你叫过去,做什么?”
姜安世也极为关心此事,停下了筷子,看着他。
“陛下赏了我一匹马,汗血马!”姜阳兴奋说道,“和赤虎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呢?”祖母又问他,“陛下单独叫你过去,不会只为了这一件事吧?”
“陛下还让孙儿学霍青,让我再封狼居胥!”姜阳补充道。
祖母点了点头,然后再问:“此事还早,不急,陛下还跟你说了什么么?”
姜阳想了想,说道:“没了……”
“没了?”
“嗯,没了。”姜阳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孙儿见到了张须子,他说陛下让他收我为徒,他没有答应。”
“啊?这……!”姜安世有些急了。
祖母用眼神严厉制止了他,而后再问道:“襄侯还跟你说了什么?”
“嗯……他说过些时日他会在京城办一场武举,公开收徒,要考武艺、策论和实战,让我好好准备。”
“收几人?”父亲忍不住问道。
“一人。”姜阳答。
“一人……”姜安世的眉头紧锁,“你的武艺和实战,我是不担心的,只是这策论……又只收一人,难说啊……”
祖母想了想,说道:“也无妨,我之前已经为阳儿请了齐固生来授课,想来应该快到了吧?本来是想让他学些经学大论,没想到却是派上了用场。”
“齐师要来么?他如何肯来?”姜安世的言语中有些欣喜。
“他要来收阳儿做徒弟的,如何不肯来?”祖母回道。
“啊?这……”姜安世心里颇有些吃味,“母亲,当年他可没有收我为徒。”
“那时你父亲在,我怎么好开这个口?”祖母朝他横了一眼。
姜安世不说话了。
姜阳看着他们,好奇问道:“齐固生是谁?”
两人纷纷看向他,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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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愍帝大业十四年三月三日,上巳节,下午,长安城东门外。
陶潜坐在马车里,正在闭目养神。
马车缓缓而行,他听到外面有人在高喊:
“益阳侯阁下!”
他掀开帘幕,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有些惊讶,而后笑着说道:“沛侯阁下,稍待!”
他在仆人的服侍下,下了马车。
陶潜对上了裴俭的眼神,而后说道:“老朽致仕归家,竟能让沛侯前来送行,铭感于心呐!”
“益阳侯是前辈,对我有提携指点之恩,今日怎敢不来呢?”裴俭说道,“只是您昨日刚刚致仕,今日便要行路归家,还不着人通知一声,我差点错过这场与您的会谈。”
“老朽白身来,亦想白衣去,”他说道,“就不折腾这些了,平白惹陛下猜忌不快,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