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儿吧……
顾绮墨其实想一句“全凭陛下安排”了事的。
因为徐影的观点她其实并不完全认同——避嫌这个,很难讲。
她倒不是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皇太子就一定要把皇太子弄成皇帝自己好做皇后的野心家。
可无法回避的问题是,楚湘的将来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团迷雾,倘若过早就把楚瑜包括楚瑜的妻子排斥在了朝堂之外,要是楚湘出了什么意外,江山托付何人?
不过……等一等,怎么就一团迷雾了?怎么就要出意外了?
——生孩子。
皇子长到十岁,其实基本就没有什么半路夭折的风险了,老婆生孩子他再关心也最多是在门外等等,这个老婆死了还有无数个老婆,最多就是伤心嘛,总归性命无虞。
但皇女是没办法把生孩子的项目外包的呀,她即便是养了三千面首孩子也得亲自生,风险也得自己担,谁都不希望她出事,可谁也不敢说会不会有这个万一,真要有了,最后不还是得指望楚瑜?
这种话,顾绮墨确实是不好和徐影提的,其实不想聊天那“全凭陛下安排”也算个好回复,但……毕竟徐影和楚瑜对自己都那么真诚,自己摆烂来一句“可以,都行,没关系”,究竟会伤了这母子俩的心。
顾绮墨于是仔细斟酌了一下,道:“陛下,自有科举以来,并不少见考上了功名之后,却不出仕做官,或者只做个闲散小官,潇洒悠游一生的士人啊。”
文人一直以来的向往毕竟还是梅妻鹤子,考个功名出来是为了给祖宗家族一个交代,但考完了却不求上进只安心在小官的位置上待着就是对自己的梦想负责了。
徐影挑眉:“你甘心?”
“甘心。”顾绮墨回答得笃定,“陛下,殿下未与您说那日臣女与他在顾家相见,我们都谈过了什么吧。”
徐影摇头——死小子就一句我要娶那位小姐,别的细节甭管老母亲怎么旁敲侧击,亲妹妹怎么撒娇卖痴,一律回答一个无可奉告,气得楚湘好几天没理楚瑜。
顾绮墨不知道这个官司,但少年少女的相处发乎情止乎礼,并无什么需要对徐影隐瞒的,她一开口就是一个“四十三万一千六百四十九的平方几何。”
徐影愣了一下。
……啊?
你们这么抽象的?
就是这么抽象,还有什么花瓣的颜色啦,淘米水的性质啦,豆腐水的变化啦……什么的。
徐影听得一言难尽了,她看着顾绮墨,觉得自己的傻儿子,应该是没分明白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同道中人吧。
但徐影也不想点破了。
反正,也不是今日就给两个小家伙把婚约定了,楚瑜好不容易对个姑娘感兴趣,姑娘又不排斥,自己就不要这么不知好歹地非要棒打鸳鸯了。
何况有情饮水饱,自己视角里这两个小家伙简直是脑壳有包,但没准两个小家伙自己自得其乐,就得靠这种方式拉近感情呢?
徐影唯一的疑惑只是:“楚瑜琢磨这些,是我给他安排了一个很会这些的先生,他自己刚好也感兴趣,这才越学越深,可你自己是从何处学来?”
不是我歧视你啊,算学这种东西,要无名师教导,自己学个天元术琢磨明白鸡兔同笼怎么算已经挺顶尖了,徒手开平方这个还是太歹毒了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