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焕已经无力回天了,能不能在忽必烈面前露脸已经不重要了,能不能在宋军手上留下命来才是紧要的。
换衣服蒙混过关怕是来不及了,这里的士卒分成几个派系,不一定都会为自己隐瞒。特别是李桂芳被自己逼得去送死,那是肯定会出卖自己的。
吕文焕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罪不至死,献出襄阳投降那是逼不得已,那时候的确是守不下去了,就是吕文德活着也守不住。
至于跳槽去了忽必烈那里做了急先锋,那自己也没有攻克多少城池,不像吕师夔那样还屠戮了广州。
对了,不行就把吕师夔卖了。那吕文福向来没有主见,又颇为惜命,威逼一下他定会开城投降。
自己这样也算以城而降,按临安那小皇帝的诏令,以城而降者既往不咎,自己到了临安应当是能保下命来。将来大不了做个田舍翁,总好过死在这异土他乡。
想通了其中关节的吕文焕缓缓睁开眼睛,装作才苏醒过来的样子。
“哎……疼死我也。”
“大人你醒啦?”抱着吕文焕的两个亲兵一时喜极而泣,“大人,你刚才昏迷之时,李桂芳那厮竟然率部投降了。我等逼不得已为了保护大人,只得跟着一起降了。”
吕文焕没有应答,只是看着前方正在绑人的宋军,“唉,大势已去。来扶我起来,我要见一见这姓冯的晚辈。”
两个亲兵才把吕文焕搀扶起来,前面的宋军就把火枪对准了过来。
“跪下!直娘贼,快给我跪下。”
“再不跪下,爷爷我一枪打碎你的狗头!”
吕文焕此刻一副孤高无惧的派头,朝着身边的亲兵看了一眼,亲兵立刻明白了眼神中传达的意思。
“此乃昭勇大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江淮行省左丞,吕文焕吕大人。”
“原来是那卖国投敌的老狗,爷爷叫你跪下,你是不是不服?”一个皮笠子上别着个三道杠白铜牌子的小校端着火枪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枪便打死了那开口的亲兵。
随后枪口一转对着吕文焕,“我再说一遍跪降不杀,站者即死!”
吕文焕才摆出的将大风采瞬间荡然无存,猛地向下一跪,不敢再言语半字。
“来人,先绑了这老狗。”那小校走上前一脚踢翻了吕文焕,金盔落地,白发散乱。
“就你这打脊老狗也配做个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咳……呸!”
一口黄色的浓痰从口中飞出,糊在了吕文焕的脸上。吕文焕还来不及擦拭,便被人按在地上五花大绑了起来。
吕文焕又羞又急,想要张口争辩,嘴里却是又挨了一口老痰。这般羞辱任谁也无法承受,这太恶心人了,气急攻心,吕文焕再次昏死了过去。
除了那些死在石桥上的倒霉鬼和一多半勇猛的黑鞑‘水兵’,吕文焕部几乎全军被俘。浚河对岸那些逃不走的蒙鞑很识相地向宋军投降了,捆绑俘虏的过程中宋军没有遇见一丝反抗。
吕文焕的步卒不是汉营就是色目人,都是有过些跳槽经验的老人,对于宋军下手不重的打骂那是毫不在意,这种局面下能保住性命就已经很好了。
“让他们都麻利些,五十人一串绑好的都拉到一旁,让中军和辎重先过去,后面这火就要烧过来了。”冯松望着黑石坳两侧不断蔓延的大火有些烦躁。
“那些蒙鞑的伤兵和尸体?”有个指挥使在旁问道。
“拉到山坳里,就地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