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大军来到临沂的冯松实打实地被跪倒在地赤身负荆的吕文福吓了一跳。
冯松不过是个‘大内高手’出身的军官,虽然作为赵昰的心腹做了三司的指挥使,可并没有听闻过吕文福的这种操作。
这种无下限的戏码已经超出了冯松的想象能力。
望着那身上都冻得发青,脸上满是泪痕的吕文福,有那么一刹那,冯松觉得这吕文福可能是在蒙鞑这边卧薪尝胆,是受了谁的密令潜伏于此。
吕文福降得极为真诚,冯松这里全军上下从未有人听闻过吕文福的恶名,想来也是逼不得已才投了蒙鞑。
既然对方早早地找到自己说是以城而降,如今怎么也要给吕文福些脸面。
冯松跳下马来,亲自上前摘掉了吕文福背上的树枝,一把将他拉起。
“吕将军不必如此,官家说了以城而降者既往不咎。你还是穿件衣服前面带路吧。”
“谢冯将军,将军呼我吕九即可,我已不是蒙鞑的官了,又是我大宋的罪人,此刻不过是个一介布衣的戴罪之身罢了。”
“呵呵,你说的也是。”冯松笑了笑,翻身上马,指着前面的临沂城说道:“那吕九你就为王师带路吧。”
“喏。”
吕文福没有接过亲兵递上来的熊皮大氅,只是从地上捡起了被泥水弄湿的衬衣披在身上,凑到冯松的马前伸手想拿缰绳。
冯松身边的亲兵怒目圆瞪刚要拔刀,却被冯松制止了。
吕文福叉手行礼,满脸都是特别真诚的欢喜之色,牵过缰绳拉着冯松的战马向临沂城门走去。
“冯将军,这便是我大宋的临沂城。城中一应粮草辎重俱在,城防民宅完好无损,此城未曾遭遇战火,尚有七百二十户,一千五百余口。”
吕文福手指着路旁卸甲站立的那八百士卒。
“冯将军请看,这些都是两淮被迫来此的汉家儿郎,手上未曾沾过一滴我华夏之血,我等盼王师久矣!”
那八百汉营分列道路两旁,闻言纷纷单膝跪地,朝着冯松的战马叉手行礼,口中高呼:“冯帅威武,大宋中兴!”
这一套精彩的表演不仅让冯松全身毛孔舒张,便是连后续上来绑人的宋军都客气了不少,连寻常的打骂之声都不可耳闻。
临沂城中就八百士卒,全都出城投降了,这城中自然不会有任何变故。
气若游丝的吕师夔被抬到了府衙前,闭目不语的吕文焕也被押到。冯松望着这两人不发一言,等着属下再次找人分别确认。
“步帅,多番确认无误,这快死的就是吕师夔,那浚河边抓到的的确是吕文焕。”
“嗯,都砍了。把头颅装了,在临沂找船,派人送回临安。”冯松想了想继续说道:“把那吕文福也绑了,随船一起押回临安。找个机灵的带队,若有异动直接砍了。”
“喏。”
府衙外的吕文福此刻是个光杆司令,他的部下此刻全都被绑了,正和昨日那三千七百余人在城外的空地上淋着天降的祥瑞。
吕文福正陪着吕文焕站在细雨之中,身边是躺在门板上快要断气的吕师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