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兮轻笑着,他并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思逼问他什么张显光、什么齐长明,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
当邓兮的匕首抵住黎全的脖颈时,他轻声在邓兮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说:“公子小心,下一个死的,会是邓家。”
话落气尽,那匕首并不锋利,但毒的确见血封喉。
鲜血染不红黑衣,却能染红人心。
黑夜如魅,远处清脆的铜铃声骤响,但落在邓兮的耳中却如同是匕首划破了肌肤,直入血管,断人性命的死亡之乐。
出了诏狱后,邓兮在长街上的天桥边坐了整整一夜,直至晨光破晓之际才匆忙离去。
杀孽沾手,血染双目,自此,阳光不喜,一生不净。
......
次日,太极殿
群臣怀抱笏板,垂头静立。
昌平帝冷着神色,拳头在袖袍下松了紧,紧了又松,死死盯着跪在殿下的顾世开。
“朕只问你,黎全的嘴,你撬开了没有?”
顾世开战战兢兢的俯下身,回话:“臣审问许久,奈何黎全死不松口,或许他真只做了翰林纵火这一件伤天害理之事,还请陛下治臣失察渎职之罪。”
昌平帝冷笑,言辞咄咄的逼问:“呵,治罪?治了你的罪,谁来统领锦衣卫护朕安危?顾卿,你在要挟朕!”
“臣不敢!臣万死不敢!”顾世开叩首,可掩在地上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恐惧之意。
这时,站在文官之首的齐长明,大步跨出,朝着皇帝躬身一礼。
“陛下,臣以为,黎全本就是该株连九族之人,说与不说,无非就是多几场血债罢了。如今关键是查探清楚到底是何人闯入诏狱,私杀黎全。”
此时,邓吾亦快步上前分辩:“禀陛下,臣不敢苟同齐首辅之言,那贼人豁命也要毒杀黎全,可见黎全嘴里的消息一定是极其重要的,否则一个在诏狱里头不人不鬼的内监,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痛下杀手?”
昌平帝嘴角微动,看向邓吾时,眸中透出了一丝凛冽的杀意。
“邓卿觉得,理当如何呢?”
“臣提议,彻查锦衣卫中当日值守诏狱之人,诏狱铜墙铁壁,若非里应外合,绝不会如此来去无踪!找到暗杀贼人便能揪出黎全藏下的最大隐秘。”
话落,满殿陷入了沉寂。
齐长明再次一礼,“陛下,臣有一猜测欲言,但先请陛下挥退朝上诸位大人。”
闻言,昌平帝只思索了一瞬,旋即大手一挥,面向群臣,喝道:“齐首辅、邓次辅、顾指挥使留下,其余诸位爱卿,可退朝了。”
底下诸臣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告退。
待众臣离去,金殿闭门,邓吾忽然出声,道:“陛下,按《晋律》,黎全是司礼监之人,故而张掌印也应当回避一二。”
昌平帝嗯了一声,觉得此言在理,于是侧首,吩咐站在身侧的张显光,“大伴,你也退下。”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