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然是两把老骨头,自己免不了遭受惩罚也就罢了。
万一那个孩子受连累,岂不是得手的高官厚禄也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儿子若倒了,大儿子一家又怎么办?
郑瑞琴浑身簌簌颤抖。
所以当初她千叮咛万嘱咐,让郁从铮千万别让郁建华知道,一丁点都不可以!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郁有树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已经快吓呆了。
郑瑞琴灰噜噜的眼珠艰难的转动,忽然爬行到郁建华身边,抱着他的腿:
“建华啊……老四……我是你娘啊!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啊!
我虽然没有给你大富大贵,但我把我所有能给的都给你了啊!你是我的儿啊……”
郁建华俯身看向哀求的老人:“你指的难道是不让我读书,不让我出去学手艺谋生路?
难道是昧下我挣的钱贴补大哥,一分家大哥就盖大房子,我家却守着破砖烂瓦?
难道是稍有不顺心就打骂我的女儿,却把大哥的儿子捧在手心?
难道是在我和秋红的房顶上放诅咒符,在我们的床底下放有毒的朱砂?
还是要把我的女儿嫁给你痴傻的侄子,一计不成就煽动外孙污蔑我女儿的清白?”
监狱里的医生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听到此处先没急着进去,而是贴着走廊抽烟休息。
郁建华每问一句,郑瑞琴的眼神便黯淡一分,到了最后,她已经没有勇气直视郁建华的眼睛。
郁建华动了动腿,嫌恶的踢开她:
“还有啊二位,当初我一次性给了你们二十年的抚养费,你们当着全村人和我断绝关系。
这件事才过去没两年啊,怎么你们一个个的这么快就忘了?”
“老四,建华……”
郑瑞琴匍匐在地上:“这两年我日日夜夜想着你,虽然我没给你几天好日子,但你也是我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养大的啊!
你小时候这么小一个,我……我……”
郁建华垂眸看着她,在这垂死挣扎的时刻,她竟然也回忆不起几个温情的时刻来为自己争取同情,可见他小时候多么艰难才能活到现在。
郁建华拿出那张照片放在桌上:
“几十年不见,你们肯定很想他吧?
你们看看这个人,仔细看看,他跟你和爹可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郑瑞琴猛然抬起头,奄奄一息的郁有树眼中也再次迸发灼人的生机。
他们早已经吓破了胆,但尘封四十年的往事一朝解开,他们真的很想看看,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
郑瑞琴跪着直起身:“你真的有他的照片?”
郁建华闭着眼指向桌面。
郑瑞琴颤颤巍巍伸出手,拿起那张照片。
郁有树迸发顽强的生命力,把照片抢夺过去,珍惜的抚摸着男人的面庞:
“我看看,让我看看……”
这个任何事情都把伴侣推出来打头阵的阴险老人,这一刻忍不住老泪纵横:“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儿……”
郁建华嘲讽的嗤笑一声,“你们再仔细看看,他和我,谁跟你们长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