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有树羞愧又希冀的坐到对面:
“建华,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也该明白,当年我们是想把你换去城里享福的,只是那家人太狡猾了,竟然把你……”
他观察着郁建华冷硬的脸色:“唉,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弥补不了你受到伤害,但我们现在是真正的打断骨头连着筋了。”
郁建华的视线猛然刺过去:“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郁有树受到震慑,瑟缩了一下。
郁建华再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索性直白道:
“你的两个孙子确实指望不上了,郁从波现在傍了个大款,被有钱人当做玩物,对方还是个男人。
郁从铮跟你们一样,已经被关起来一年多了。
不过他比你们更惨,他杀人、赌博,已经判了枪决。”
“什么?”
郑瑞琴站起来,目瞪口呆看着他。
“着什么急啊,还有呢,自从你们来这里之后,郁建国再也没出现过,不是他不挂念你们,而是他永远来不了了。”
郑瑞琴颤颤巍巍走过来:“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永远见不到郁建国了,即使熬到十年后出狱也永远见不到了。”
他站起来,理了理身上衣裤的褶皱:
“因为,郁建国已经死了一年多了。
哦还有,郁从波告诉你们的那些房子、拆迁赔偿款,没有的,他被人骗了。
他自己的婚姻也赔进去了,他离婚了,当初买的那套房子被宋淑兰卖掉了。
宋淑兰带着郁从雅现在不知道躲去哪里了。”
他掏出手机,冲两人扬了扬:
“你们刚刚承认四十年前掉包自己和别人的孩子,已经被警察听到并且记录下来了。
四十年前人家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你们,现在有证据了,人家马上就会告你们。
你们就继续安安心心待在这里面,别想着出去了,反正出去了也没人给你们养老送终。”
他走到门口,拉开铁门,背对二人道:
“总之,你们偏心了一辈子,为之谋划了几十年的大哥一家,早已经家破人亡。
你们自己的人生也赔进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呆滞掉的生身父母:“恭喜啊。”
郁从心坐在车上左等右等,等到心焦都不见爸爸的踪影。
只好从头再等。
从一数到两千零二十三的时候,监狱的小铁门发出吱呦一下声响。
她睁开眼睛,看见郁建华从铁门里跨出来。
她轻盈的跳下车迎上去,刚一靠近就看见父亲白衬衣上鲜红的血痕。
笑容一瞬间凝固,她惊恐喊道:“爸爸?”
郁建华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嘴角牵强的扯动一点弧度:“不用担心,是别人的。”
郁从心狠狠松了一口气,但怎么可能不担心?
郁建华的脸色比哭还难看。
她上前搀扶父亲:“我们先到车上休息一下。”
郁建华上了车,闭上眼睛沉默良久。
郁从心给他开了一瓶矿泉水,见他动也不动,忽然道:“爸爸,你抽根烟吧?”
郁建华睁开眼睛看向女儿,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郁从心以为这个提议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干脆摸出他的烟盒跟打火机,替他取出一根烟:
“抽吧,今天我不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