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被她这两拳震的晃动,茶杯里的水洒了出来。
白叶和妙山姑姑都一脸茫然的盯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有柳寒枝一脸幸灾乐祸。
鹿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然后拳头捏的紧紧的转身离开,随身带起来的风里都是怒火。
白叶忙放下书冲着她背影喊道:“丫头!你上哪去?”
鹿溪边走边回答,声音咬牙切齿:“去药房,找瓶哑药!”,她今天非把他毒哑了不可!
一边走一边气冲冲的嘀咕:“呵!三十二……三十二了不起呀!等你老了,我揍的你满地找牙,不给吃,不给喝,气死你!”
站在原地的柳寒枝…………
呵呵,你看我怕吗?
等鹿溪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后,柳寒枝才收回视线,三人继续翻阅逆流册。
片刻后,白叶才看着柳寒枝道:“多谢。”
柳寒枝摇摇头,并未接话,这个话题他不欲多聊。
他说放下了就是放下了,不需要去反复提及,伤人伤己。
而且鹿溪那小丫头平时看起来目中无人,对她师父各种磕碜,其实她心底是敬仰的。
每一个人小时候心里都有一个人,他站在那里,光是看着他,就是意气风发,谁未曾暗自或张扬起誓要成为某一个人。
而这人的存在,就是信仰。
有一个信仰和目标不容易,他还没坏到毁了小姑娘的信仰。
更何况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私心里觉得,小姑娘都是要宠的,就像当初不顾别人的反对把洛般般拎出后院,带她见天地广阔多样,人间繁华地狱一样。
他养大般般,对小孩子的心思比其他人细腻的多,有些事情有些话小孩子忘性大,忘记和好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有些事很有可能是一辈子的伤害和遗憾。
就像洛般般为什么这么要强,不也就是自幼京中哪些人言语中留下来的伤害。
什么体弱多病不能习武;什么未来太子妃整日舞枪弄棒,成何体统;什么女娘就该待在闺中,抚琴绣花,别出来抛头露面。
当初若不是自己纠正的早,洛般般现在只怕也和那些一生困于后宅的女子无甚差别。
拔了一身的刺,隐了一身锋芒,仰人鼻息,待人垂怜,光是想想,柳寒枝就受不了,舍不得。
全都是些屁话,洛家女娘上了战场,不输天下任何儿郎。
退一步说,这江湖之中多少奇女子凭借一己之力,站在了大多数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成为后辈仰望不可逾越之高山,千古传奇。
千金阁的含黛娘子,锦绣城的般若娘娘,还有洛慈她娘,若不是因为遇见了洛君安,她成为武林盟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与之相比,朝廷给的那个诰命,区区的“定安夫人”,算个狗屁!
处处受制于人,拼死守卫那被王庭据为己有的一亩三分地,柳寒枝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值得他们这样以命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