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棣的眼里闪过几抹复杂的幽光,语调渐渐变得黯然,“如果当时候我阻拦你,是不是就不会来今天的局面了?你就能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了,也能坚定不移地选择我。”
他的眸色很是平静,而是眼底却只有不加掩饰的阴鸷,说出来的话也是阴恻恻的,泛着厉色。
江宁棣的话音一转,“你很聪明,联合Pacey瞒着我,你提前毕业的事情我完全不知情,因为我也没有想到我十几年的兄弟会被你策反。”
“还有,你能够怂恿黛芙妮风高放火,搅了我的局,确实也是有本事,付出的代价……不对,应该说是一箭三雕,牵制住了我,摆脱了黛芙妮,又为自己的逃跑争取了时间。”
他的一段话洋洋洒洒,坦白了自己的行径,很直接挑破了何安瑭的计划,直击要点,像是玩味又像是欣赏。
“同样,这也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堂而皇之打压那群老东西的机会,如果说,这一棋也在你的掌控范围之内,那么小海棠,你确实是一个藏得很深的弈者。”
江宁棣话落,里面的意味不明,因为他也猜不透眼前人的心思。
何安瑭从来不是宫廷里娇养长大的柔花,她是东方来的红海棠,看着甚是娇媚动人,扎在富丽堂皇的城堡中可比那些月季玫瑰还要伤人。
权势煊赫的世家贵女,可不是花瓶和废物。
何安瑭的瞳孔没有变化,丝毫没有被拆穿的慌张不安,澄澈的目光像是船下的滔滔江水,于是男人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何安瑭上翘的眼睫毛轻轻扫动在江宁棣的手掌心里,他喉结轻动,凝目望着远处山峦上高悬的月亮,“小海棠,我明白的。”
他的这句话像是叹息,轻的好似不用风吹,就会破碎在山月里。
我一直把你当做海棠,我院里唯一的海棠,可是我也知道,你从来不止是海棠,你是蝴蝶,是皎月,是自由,是可搏鹰的鹤,是不限于我。
“所以,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做,不必担心我,我不会再监视你,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尊重和自由,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还爱着我的基础上,好吗?”
江宁棣放低姿态,嗓音像是在碎石堆里磨搓过的璞玉,黯哑难堪,贴在何安瑭脸上的手指也在轻微颤抖。
她看不见他眼底的深渊。
何安瑭愣坐在那里,过了好久,她轻笑起来,藕臂攀上江宁棣的肩膀,像是无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女人柔弱无骨的小手带着他的大掌向下,原本盖在眼上的掌心覆在了她的唇上,何安瑭唇瓣轻动,就在他的手心印下一枚炙热的唇印。
何安瑭温温沉沉地回答他:“好。”
坐了一会儿,江宁棣问道:“你报的是哪个司?”
“嗯?”何安瑭有点没听明白。
江宁棣伸手捏了捏她些许泛凉的脸蛋,“我是说,你报的外交部的哪个司?”
何安瑭顿了片刻后,才说道:“政策规划司。”
江宁棣轻啧一声,“政策规划?这个就设在G国境内。”
何安瑭点点头,夏日的风原本是燥热的,但是在江面上滚上一滚,就有些泛凉。
她把手塞在男人的脖子后面,觉得手背还是有些冷,又继续往下,整个人也倚在江宁棣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