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告诉你,我要你的命。”
血滴淌在碗中,很快就染红了一片。
有些甚至流淌到碗壁上,而卫楚毫不在乎自己的血会流失多少。
她端起那碗已经凉了的银耳薏米羹,捏住了他的下巴,狠狠地灌了下去,将那些未说出口的唾骂全都让他咽了下去。
她难得耐心地一口一口地喂下去,脸上还带着抚慰意味的温柔笑意。
全然忽视卫陉肢体上的抗拒和眼中惊恐害怕的神情,她心中只觉得愉悦。
舒畅的感觉从头到脚地将她包围,眼中的欣喜和欢快清晰可见。
那碗银耳薏米羹一滴不落地全部进了卫陉的肚子里。
他想要起身,却感觉身体比之前更加疲软,他想呼喊,嗓子就像被布条堵住,喑哑,发不出一丝声音。
瓷碗被卫楚随意地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匕首被她重新收入了腰间,她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在她转身的时候,卫陉眼尖的发现她的脖间带着他刚才一直没有找到的骨哨。
这枚骨哨是皇家暗卫的信物,皇家暗卫向来只听从骨哨拥有者的号令。
想到这里,他瞪大了眼睛,眼中布满了不可置信,这一切,竟然都是她谋划的。
他,当初就不应该留她性命!
“哦,对了,父皇,你还不知道吧。”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卫楚又折返回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看着直接被她气晕过去的卫陉,卫楚才满意地走出了琅轩殿。
“谢一,把那只老虎处理了。”
提起这只老虎,卫楚神色微暗。
她抚摸着脖颈处的骨哨,这是上次见面之时,她从卫陉手中取来的。
卫楚早就在安神香中下了毒,能够让他记忆错乱,产生幻觉。
那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毒,只要他闻过一点,就一定会继续用她送来的安神香。
这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卫陉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情感都倾注在云贵妃和卫妍身上,一定想不到自己一腔深情被辜负背叛。
云贵妃对裴止的想法,卫楚怎么会不知道呢?
想起她临走前说的话,也足够刺激他脆弱的神经了。
害怕惊恐吗?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她从衣袖中拿出了一道圣旨,这是一道和亲圣旨。
为了争取与邻国的友好相处,他不惜将自己年轻的女儿嫁给一个能当自己爷爷年纪的人,以换来国家安定。
可南因国的野心是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就能抑制的吗?
并不是,南因国早已经有了吞并北昭国的想法。
和亲,不过只是一个缓步之计,并不能给北昭国带来长久的安定。
圣旨被卫楚收起,谢一听到她的命令,很快就去执行。
花漪殿,卫楚还没走入殿中,就见到折衣一脸慌张,扶起她的手。
“殿下,你的手怎么一直在流血?”
看到杏色的衣裳星星点点的血迹,她才想起她先前划开的伤口还没处理就直接回来了。
想起手臂不止一道伤口和疤痕,她的神色暗了暗,阻挡了折衣的触碰。
“没事,只是不小心划伤了。”
“殿下,不如让奴婢为你上药?”折衣犹豫地上前,轻声询问着。
“不必了,本殿自己可以处理。”说完,就不让折衣跟在身边,径直回到了宫殿中。
折衣看着姿态礼仪处处优雅的殿下,即使受了伤,也依旧神色不变,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深。
卫楚熟练地给自己的手上药,包扎,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段时间。
夜晚,用过晚膳后,她将身边的人都遣散,她向来不喜欢过多的人在身边伺候。
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将自己的窗户支开,月光就倾泻下来。
手里捧着热茶,却没有办法将她一身冷却的血液回温。
寂静的夜晚,天色刚刚暗下来,远处的云染上了深青色,寥落的星星点缀。
纷杂凌乱的思绪只能在一个人的时候整理,看到窗边她种养的一朵花。
春季已至,一抹嫩绿色从泥土中冒出,它生命的顽强在经历寒冷冬季的沉睡,在此刻才展现出来。
待到再过一段时间,这盘花朵也能迎着和煦的春风,开得烂漫。
可她的命运更像是坟墓前的花朵,嘲讽着隐藏在下面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