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该认字了,小笨蛋。”冯滢滢躺在躺椅上,故意用书本挡住此刻笑意盈盈的面容,岔开了话题。
“好。”江奕白乖巧的应了一声,好像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样。
“姐姐,今天读哪一页啊?”江奕白坐在躺椅旁的专属小凳子上,眼巴巴的昂起小脸,注意力被图画吸引而去,肉肉的手指好奇的摸了摸书页上的金色短发小人。
“第一页。”冯滢滢垂下眼眸,将书挪开一点距离,试探性的将目光飘向江奕白,确保对方没有再关注喂血这件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轻缓、柔和的读书声在房间中传来,读完第一页后,冯滢滢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有些累了,到想起小团子还在这,晃了晃脑袋,试图驱赶混浊的睡意。
终究是睡意掩盖住了理智,冯滢滢眼中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开始模糊,恍惚间,耳畔传来了小团子稚嫩的声音。
“姐姐,如果是你,你想要小王子画什么?”江奕白认真听完了故事,对里面小王子画画这一幕记忆犹深。
“一只蝴蝶吧,这样就可以......”冯滢滢含含糊糊的状态下吐露了心中的假想。
可以离开这里......
冯滢滢见过蝴蝶,隔着竹窗向外望去,它们扇动着轻薄的双翅,无拘无束的穿梭于花间。
很漂亮。
“咚”的一声,冯滢滢手指无力的松开了手中的书本,脖子也无力的下垂躺在了躺椅上。
即使沉睡过去,冯滢滢的眉头仍拧成一团,几滴虚汗从额角滑落。
冯滢滢梦到了小时候,准确的说更小的时候。
即使见不到房间外的世界,即使父亲很少出现,那时候的母亲也会偶尔抱着冯滢滢,会轻声细语的给自己念故事......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冯滢滢现在都记得那一天——身为祭司的父亲算出了自己的“命”。
他算过无数人的命,无一例外,都应验了。
六亲缘浅,前十年历尽后半生的苦楚,二十三岁待“正缘”出现,带其逃离困境,方能幸福一生。
冯滢滢被限制在这句话中。
冯滢滢起初是不信这命的,但从那天开始,母亲对自己的态度日渐冷漠,甚至是厌恶......
小孩儿对成年人情绪波动的捕捉是最敏感的,即使冯滢滢再怎么大声哭闹着反驳这不是自己的“命”,也无人理睬。
自己不需要等童话故事里的“真命天子”出现拯救自己,也可以幸福......
情绪得不到回应,冯滢滢自主学会了掩藏和压制情绪。
但这一切并不能挽留母亲离开的步伐。
冯滢滢极力追赶母亲的步伐来到门前,以往温柔牵住自己的手,这一次无情的将冯滢滢推回了房内。
“咔嚓”一声,门被锁上了。
并没有脚步声响起,母亲还在门外。
“滢滢你乖一点好不好?”
母亲沉着又饱含失望的声音从房门外传进冯滢滢耳中,冯滢滢扣在门上的小手无力的下垂,指甲中还含着刮蹭竹门留下的木屑,像一只困在牢笼里的小兽无声的呜咽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