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爹爹当时便该提了礼物登门,拖到现在没个动静,多失礼?”
宋姝嘿嘿干笑着,“他是有公差的人,说走就走,说来就来,我哪里算得准行程?现在说也不迟,要不然后日叫他来,爹爹见一见?”
宋明川刚要点头,又想到宋姝已经先应了婚事,顿时没好声气,板着脸训道:“嫁女择婿又不是小事,你们认识这才几天,便急成这样。”
他舍不得怨怪女儿,又把这笔账算在了徐文睿头上,暗想后日必叫这小子好看!
“你且睡去,我心中有数。”
宋明川捋着胡子点头,渐渐觉得酒劲儿上头,“先容我想一想,明日再与你说明白。”
听他语气估摸着有几分意思,宋姝也不好催得太紧,扶着他进房坐了,唤清墨打热水来与他洗脸洗脚。
嘱咐道:“爹爹吃多了酒,仔细头晕,早点睡吧。”
这才去关了院门栓紧,忙前忙后的帮绿春收拾桌案碗筷。
宋明川闭目半靠在椅背上泡脚,听她同绿春的低语声、轻快的脚步声、碗筷清脆的碰击声、水流声... ...心中不知怎么,只觉难受。
阿井故去快六年了,当年那个懵懂的小丫头手巧心灵,不仅琴棋书画皆通,厨艺女红更是出众,还学会替老父幼弟操心家务,学会审时度势考量自己的婚事。
他伤怀的感叹道:“是爹爹误了你啊,弄得如今的婚事,不上不下。”
这些提亲的人里面,只徐大郎算是个靠谱的,年岁相当、相貌堂堂,为人又侠义。只是,虽有官身也是个粗汉莽夫,与他预期的读书清贵人家相差甚多,更何况上京城距离温塘县那么远。
舍不得,实在是舍不得。
若姝儿还是侯门里的姑娘便好了,若他的腿脚没有摔伤继续科考便好了... ...
擦一把脸上的泪痕,宋明川吩咐清墨挑亮油灯,就着宋锦宽剩下的笔墨,开始给昔日老友写信。
他离开上京城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留在京里的总角之交也有几个,这些年书信往来不曾断了,如今腆着脸托人打问一番徐家情况不难。
既要嫁女,自然得把对方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家中几口人、性子如何、尊长可好相处?可有犯罪过往、可会打婆娘、乃至有无恒产田地等事,不说清楚哪行?
也就姝儿那丫头天真浪漫,凭着一腔热情就敢应了人家。
宋明川冷哼一声,也不晓得徐文睿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待后日见了必要... ...唉,只要女儿喜欢,他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