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收拾干净厨下,靠在床架上搂着汤婆子取暖,想到老爹忆起徐文睿是谁后,那副恨不得把他吃了的样子,笑的东倒西歪。
她倒没想着嫁给读书人做官夫人,何况如果真要论真起来,人家徐文睿还是个武举呢,她爹只是个秀才,真真儿是有些高攀。
大华朝重文轻武,习武不如读书人前途敞亮。若是世家子弟,将来做个大将军,自然有的是人追捧。似徐文睿这般平头百姓只好做个官差熬日子,领一份旱涝保收的俸禄罢了。
况且大理寺戾气重,里面的差爷名声大多不太好,毕竟斯文人他管不了牢狱审不了人犯呀。
大约是这样的原因,徐文睿也没说着什么像样的好亲,宋姝真心觉得同他挺般配,十分满意像徐家这般人少清静的。
这一夜辗转,错过了困头,直到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
早晨自然是起不来的,睡到太阳照屁股还不想起身,幸亏宋明川一早就带着清墨去新宅监工了,否则定会在她耳边念经。
绿春掀开门帘进来对着宋姝道:“姑娘,快起来吃凉浆看热闹吧。”
“这么冷的天,吃凉浆?”宋姝从被窝里探出头,伸个懒腰,慵懒的如猫儿一般。
她坐起身,用手随意梳拢着及腰长发,就着绿春手里的瓷碗喝了一口凉浆,果然冰牙。
皱眉道:“天气乍暖还寒的,你少吃些,仔细肚疼。”
绿春笑嘻嘻的把剩下的一气饮干,“我不怕。我方才特意绕到坡下的曾记甜水铺子买凉浆,把您昨日教的话同曾家老嬷嬷说了。石娘子在她家订了羊奶补身子,每天上午铺子里来了鲜奶,曾家老嬷嬷都要亲送到石娘子门口。”
“做得好!”
曾家老嬷嬷与石娘子都是碎嘴子,每日送羊奶来了,都会倚在门口聊半日。听说绿春拿着苏觅打赏的钱去买凉浆,还有个不传话的?
“姑娘,您说石娘子会怎么收拾娇杏儿?”
通过宋姝的铁掌教训,绿春隐隐知道娇杏儿同苏觅干的不是好事,石娘子知道要大发雷霆的,谁让她做了人家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呢。
她兴奋的搓搓手,追问:“娇杏儿会挨揍吗?”
宋姝看了她一眼,下床穿衣,叹道:“春儿,你万千记得,绝对不能对男人的话言听计从,更不要信他们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可是,咱家老爷就只有夫人一个。夫人心善手巧,对人又好,所以得老爷珍重。想来是石娘子人坏,苏觅才这样到处给自己纳妾。”
绿春举出有力证据,井氏是她心里的活菩萨,自然样样都好。
宋姝莞尔,冲她摆摆手,“像我爹娘这样感情好的,可遇不可求。我娘在世的时候,他不曾纳妾,我娘不在多年,他亦是不肯另娶,一百个男子也挑不出一个这样的。”
绿春想了想,又反驳,“陈家小郎君说过,他爹陈大人自从娶了他娘,也是不再纳妾的。”
“那... ...想来是陈夫人极懂御夫之术吧。”
宋姝猜疑,也或许是陈大人一介武夫不好风月之事?
时下风气,同僚好友之间互赠美妾是风流雅事。郎君们出去参加诗会、公务应酬喝酒,去的时候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双。
只要他们不宠妾灭妻,当大娘子的就得忍气吞声,假做贤惠替夫君们打理后院,照顾小妾和她们所生的儿女。男人们尽享齐人之乐,却无损品德,反被传为佳话,写出各种红袖添香的诗词来。
呸!是男人就没有不贪色的。祖父五十几岁还纳了十五岁的小姨娘呢,母亲井氏当时就说了,男人只有躺到棺材里才能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