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郎处处为我想的周到,我自是觉得甚好。”
余生还长,类似的事情很多,两个人总要互相体谅。
宋姝觉得他说的对的事,就不会拿乔推诿,因此很快做出了决定。
徐文睿听闻此言,兴奋起来,卖弄邀功道:“现在知道我对你好了吧?哼,刚才还为个不知名姓的女人欺我... ...”
宋姝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嘴硬撒娇,“你这么好,我若是不看紧点,万一被旁人抢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戳戳徐文睿的脑袋,眼波流转,声音娇软,“不许记仇。”
“嘿嘿嘿嘿。”徐文睿笑,他哪里敢记仇?已经晕得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
直到日渐黄昏,徐文睿才恋恋不舍从宋家离开。
宋秀才的小憩变成长睡,一直到他离开都没迈出房门。
宋姝同绿春收拾了些杂物,眼见夜色降临都不见老爹出来,觉得有点蹊跷。
宋秀才注重养生,常说午睡半个时辰足够,睡太久反而容易全身乏力,怎今日倒惫懒起来?
于是走到前廊,轻轻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向里面张望:宋秀才并不曾睡觉,而是拿着几张信纸出神,面带愁容像是遇到什么难事。
“爹,既然醒了怎么不做声?”
她心底隐隐不安,说着提起裙摆走进房间,刚要开口再问,便见宋秀才将手中信纸递给她看。
夕阳渐暗,屋里有些朦朦胧胧的黑暗,宋姝凑到窗前勉强看清上面的字,刚劲有力挥洒自如,似是男子笔迹,只不知是哪个。
开头寥寥数语不过问候,后面却是细数上京城徐宝礼家种种状况。
生前为城门武兵小卒,死后由其弟承袭职位;徐妻孙氏九年前卷走家产改嫁石家,育有一女;长子曾混迹街头,幸由贵人举荐,中武举之后进入大理寺当差,同僚之间风评良好;次子年幼尚在私塾读书等等。
再就是家中屋有几间、田有几亩、二叔家人口多少等等零碎小事,俱一一记录在案,十分详尽。
除了祖母夏氏最善泼妇闹街、有流言传二郎不是徐家之子这两条,其余与徐文睿以前所讲并无什么不同。
徐文睿不曾提及这两条,大概是觉得家丑不好外扬吧。
“父亲打听得这般仔细,我看同徐郎君所描述的并无出入——”
宋姝一目十行,扫到末尾“妾室”二字时,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心跳加剧,声音戛然而止。
那纸上明明白白写着:徐大郎对隔壁寡妇卢氏素有情意,对其子亦疼爱有加,时常哄逗,如同亲子。
更有传闻,他因醋意多次驱逐求娶卢氏的众多男子,但因徐母孙氏不喜卢氏寡妇拖儿的身份,只勉强答应做个妾室。
卢氏唯孙氏马首是瞻,目前将准婆母伺候的服服帖帖,只等徐家新妇进门后,便纳她为妾。
... ...
宋姝又气又笑,只感五脏六腑如遭雷击,头也剧痛起来。
再将信纸举到鼻子跟前又细读一遍,没错,就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徐文睿在上京与卢氏有私情,等自己进门就要纳她为妾。
见她半晌不做声,宋秀才捏了捏眉间软肉,叹息道:“我左思右想,大郎性子爽快磊落,不似这般隐瞒撒谎的性子。”
“何况这般大事,只要咱们到了上京一打听便知,怎能瞒得住?但你祝叔是个有名的街里串,惯会听些小道传闻,他打听到的消息多半不假。”
宋姝咬了咬嘴唇,再一次把两人相处这段时日里徐文睿的表现想了个遍,直觉还是要信他。
“传言应该是真的,但事情不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