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晚也被沈从蓝哭得鼻酸。
她敛了口气,轻步上前,软声劝道:“二郎,你先把手松开,大人会给你大哥讨回公道的。”
“你大哥不会死,也不会抛弃你的。”
沈从蓝最终抽噎着放开了手,秦归晚让青枝先把沈从蓝带走,别让他再受了惊吓。
连说带劝弄走沈从蓝后,这才掀开帘子进屋。
屋内烛火通明,亮如白昼,血腥味浓郁刺鼻。
贺妙心苍白着脸坐在桌边,哭得双目红肿如核桃,身子阵阵打颤,慧香在不断安慰她。
沈安菱好似痴傻了,双目空洞,呆若木鸡站在一角。
屏风内,时不时传来曹太医的声音。
“捂住,别让血再流了……”
“把那边的衣服全部剪开……”
“快,给他含上参片……”
贺妙心抬头看到门边唇色苍白的秦归晚,红着眼道:“秦姐姐,表哥他……”
后面的话被啜泣声吞没了。
秦归晚面对哭到不能自已的贺妙心,心情复杂。
她在担心沈晏之的死活,可她不知道,沈晏之醒来,下一个要杀的就是她。
“你别担心,夫君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她干着嗓子,艰难地出声安慰。
“大郎怎么样了?”杜氏鬓发凌乱,面如灰土,气喘吁吁冲了进来。
她一回来,听闻府里出了事,沈群山已经被官差押走,差点提不上气。
强行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后,飞一样跑了过来。
只要沈晏之没死,醒来说这是一场误会,那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沈安菱从恍惚中回神,看到杜氏,憋在心里的委屈和恐惧全部冲了出来。
她哭喊上前,“母亲,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杜氏搂着沈安菱,同样眼眶酸胀难受。
“我今日从大理寺回来,发现镯子弄丢了,回去找镯子的路上,遇到了安国侯夫人。”
“她盛情邀我去她府里品茗叙旧,我一时半会无法拒绝,只得跟着去了。”
“因怕你们担心,还专门让丫鬟回来告知管家。”
“为何我一日不在家,府里会变成这样?”
沈安菱从头冷到了脚。
有些阴谋暗海已经隐约可窥。
“母亲,你的丫鬟没回来。”
“父亲以为你失踪了,想到是大哥陪你出门的,这才去找大哥询问你的去向。”
话音一落,贺妙心起身尖叫。
“沈安菱,表哥被叔父害得生死不明,你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沈安菱本就年轻气盛,再想到自己被套上铁链押走的父亲,再也忍不住了。
扭头和她对峙,眸子里凝着滔天恨意。
“什么意思,真相没查明之前,到底是谁害的谁还不好说呢!”
熟悉的戾气和杀意漫上心头,贺妙心没有任何预兆地扑向了沈安菱。
她这段时间照顾沈老祖母,练得十指力气极大,拽住沈安菱的头发生生薅下一大把。
沈安菱没防备,猝然受了伤,恨和痛加一起,让她发狠去挠贺妙心的脸。
尖锐的指甲把对方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一切不过是须臾间。
待杜氏和秦归晚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丫鬟们齐齐上前去拽二人。
秦归晚没上前。
她没那么大的力气分开二人,也不想无故受伤。
她后退一步,怒喝:“够了!”
“夫君生死不明,大理寺卿还在外面,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
屋内忽然安静下来,众人全部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说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