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听此言都是大喜,喜溢眉梢而不自知,便有商贾起身问道,“大老爷当真如此?”
自古以来,苛捐杂税便是多如牛毛,有正税、杂税、杂捐,既有朝廷摊牌,也有地方巧立名目征收。
如在辽东打仗,便有辽捐,在西南打仗,便有南捐,剿匪又有纳捐,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秦浩峰笑道,“本官自不虚言”。
众人又都是起身盛赞大老爷英明。
“好了,尔等也不必如此,回去后且算上一算,是否合适,若是合适,过几日衙署便会召集诸位细议此事”,秦浩峰道。
众人有心现场答应,再是一想,还是回去合计一番,吃亏也要吃在明处不是。
此时已近辰正(8点),秦浩峰起身道,“夏日炎炎,也不好虚留几位,本官还有他事,诸位且散吧”。
秦乡绅忙是笑着道,“老父母有事,原不敢耽搁,只是您和二老爷来照邑也有数日,总要我等宴请一番才是,不知道老父母今日午时可有空暇?”众人也是跟着邀请。
秦浩峰看了看张海源,见他微微摇头,笑道,“过些时日吧,等此事落定,本官宴请尔等,乡贤耆老里正村正都同来,共飨盛宴”。
众人见秦浩峰推辞,也不好强求,便都起身回去了。
等众人离开,张海源笑道,“果然是利嘴,眨眼间便唬的银子出来”。
秦浩峰笑了几声,“你觉得这些乡贤愿意出这银子?”
“愿不愿总是会出的”,张海源回道。
“莫不是你觉得我账算的不对?虽说每年分给乡绅不过三千两银子,可县里荒地也是不少,若是万亩呢?”秦浩峰道。
“这是常年,若是灾年荒年呢?”
“这便是县里取五成之意”,古代不比现代,抗灾能力差,救灾能力弱,收成多看天时。
“县衙收五成,先要兴修水利,既要挖新渠,又要建水库,前者为了引水,后者为了抗旱防涝,大力提高本县抗灾能力”,秦浩峰双手被在身后,踱步道,“旱灾水涝虽是天祸,然人力又非不可为,便是抗不过,总也不会太差”。
秦浩峰说罢一回神,“你莫不是以为我想着把这银子昧下?”
张海源摆手道,“你又不缺银两,只是人力有穷时,再者淳钧兄怕是也待不多久吧”。
“总也要坐满一任”,又是回神笑道,“人力无穷尽矣,莫忘了愚公者,我愿做第一人”。
张海源点了点头,又是一愣,怒道,“谁是你儿”,说罢便要打秦浩峰。
秦浩峰忙是闪身出门。
众乡绅出了县衙,或是乘马,或是坐轿,或是坐上牛马车,便互相告别,分道扬镳。
等秦乡绅回到家中,不过几息,便有家仆来报,左右的几位老爷来访,忙是穿上外袍出门相迎。
到了中堂坐定,秦乡绅笑道,“怎不一起走?我这还建了个小池塘,不过没有凉亭,不过开门便有凉风来袭,倒也凉快些”。
李乡绅笑着道,“扎堆一起怕是引大老爷厌弃,以为咱几人坏他好事”。
“不是大老爷让咱几人商议吗?”年轻些的王乡绅问道。
张乡绅捋着胡须道,“你还是年轻,县令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听听就是,你还当起真来”,说罢摇头,当真愚子。
王乡绅撇撇嘴,不发一言,心中却是暗骂,不过是个童生,还拿起架子来,怎在县衙不发几声,吓得像个鹌鹑,背后到来了本事。
“哎呀,休恼,休恼”,秦乡绅笑着劝道,“先饮些凉茶,暑火正盛,别伤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