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吞了吞口水,将心悸压下,带着郑佩兰走了。
郑佩兰走了,下人们却不敢再有乱动作。那丫鬟的尸体还在地上躺着呢,肠子流了一地,死不瞑目。
到了议事厅,郑佩兰身上的血渍已经凝固了。
郭大帅皱了皱眉,那股子血腥气夹杂着臭气让他熟悉又厌恶。士兵赶忙去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说完,他的眉头愈发紧皱。
“郑家丫头,你拿到契书了?”
“拿到了,您请看。”郑佩兰声音洪亮,不再颤抖。双手向上托举着皱巴巴的契书。
副官赶忙接过来放进托盘,小心翼翼将之展开。虽然血污了,好在字迹还看得清,果然如同郑买办说的一样,他三年前将水陆码头库房租给了速川。
托盘里的契书传阅一遍,甚至在速川手里都过了一遍。
速川拧起深深的眉头,不由得看了郑买办一眼,可惜对方的眼神完全没落在他身上。
白纸黑字,抵赖不得。速川浪生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是租过库房不假,可这鸦片我是真的不知情,还望大帅明察。”
“明察明察,我明查个屁!”郭大帅也怒了,来来回回搞了这么多花样,证据摆在眼前还要抵赖,菩萨也没这么好气性。
手里的茶杯径直砸了过去,滚烫的热水洒了速川一身。
他皱着眉头,坚决不肯认错。
“郭大帅,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城市作为我的落脚点,是因为这么多城市中,只有您的辖下相对安宁。我千里而来只为财,但绝对不敢和当地政府作对。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还是知道的。”
“呵”,郭大帅冷哼一声。
这东瀛人学艺不精,看着中国话说的是顺畅,都不用翻译了,可惜词不达意,反而得罪人。
一官员讥诮道,“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依速川先生的意思是,您是强龙,咱们都是地头蛇咯?”
速川眉心一跳,“不敢,绝无此意。我是说,我绝对不会违背郭大帅的意愿。”
“哦?那依你所说,这鸦片从何而来?既不是郑买办的,也不是你的,那是我的?”
“不是不是”,速川连连摆手,“我知道你们有个党和你们不对付,也许,也许是他们做的也说不定呢?”
“是他们?你是说中国人要害中国人?”
速川嘴角扯出一抹笑来,“这有什么不可能呢?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怎么你们里面就没有坏人了吗?”
郭子行再忍不住,站出来质问道:“那么,金安娜舞厅的台柱子,艾黎小姐之死您又作何解释呢?”
提到艾黎,速川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掩饰过去了。
“艾黎小姐我很遗憾,没能跟她白头到老。”
郭子行都气笑了,“是吗?把人带上来。”
片刻后,议事厅内多跪了几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
“大帅,他们是前天晚上在金安娜舞厅的人,都见过艾黎。”
此时其他人还不知道艾黎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