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行了。”
景稚月累了似的合上眼,叹道:“我刚才给的那些东西怕底下的人弄不清楚,你过去帮着把毒阵布好。”
“多一道阻挡多一分生路,实话实说,我还没活够呢,能不能为了我努点力?”
沐念白小心翼翼地把景稚月给他的信贴身收好,沙哑地嗯了一声,狼狈地一擦眼角转身去了。
景稚月掀起眼皮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心下微叹。
谢空青,你可别辜负了老娘的心意。
你要是敢就这么死了,那真是老婆孩子都要来找你索命。
完犊子的狗东西……
“阿嚏!”
“王爷?”
青竹挥手擦去脸上的雨水,扯着嗓子喊:“雨太大!路上的痕迹都被冲没了!”
谢空青的反应其实已经很迅速了。
意识到驰援的人可能出了岔子,他马上就调转了方向朝着景稚月在的地方奔了过来。
五日五夜,一路上不知换了多少匹马,可他们还是来晚了。
景稚月他们一行人被追杀得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唯一可仰仗的就是失去联系前得到的最后方位,以及在路上可能找到的蛛丝马迹。
然而一场大雨瓢泼而下,大批人马经过的痕迹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他们追到这里就彻底不知该往何处去了。
雨幕中谢空青的脸色阴沉到可怖,慢了一步的福子被手中的纸条吓得嗷一嗓子,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他摔下去都顾不得喊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哭天喊地地嚷:“王爷啊!”
“我的爷啊!出大事儿了!”
他冲到谢空青的面前噗通往地上一倒,都来不及站起来,就哆嗦着手把纸条往谢空青的面前伸:“爷,出事儿了……”
薄薄的纸条被雨水浸透,里头的墨渗过纸面,几乎要滴在谢空青的手上。
可他长久地看着却不敢伸手去接。
他在害怕。
福子心急如焚什么也顾不上了,蹦起来就喊:“我的活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打开看看啊!”
“这是王妃那边来的消息!”
他粗暴的把纸条塞到谢空青手里,龇牙咧嘴地喊:“孟先生传的消息,他说王妃有孕了!”
“王爷你当爹了!”
王妃有孕本该是天大的喜讯,可这个喜讯却来得如此不凑巧。
他们刚刚才彻底丢了王妃的行踪。
福子绝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哑声说:“这消息送到了咱们之前说好的联络点,又被那边的人紧急送到了这边,前后耽搁了八日。”
信中提及,王妃有孕四十余日。
合计下来,也就是说如今的王妃是挺着将近两个月的肚子在路上奔波。
福子想到这里,险些眼前一黑直接撅过去。
青竹更是着急地说:“不行,咱们必须尽快找到王妃,不然的话……”
“即刻传令聂子元,让他立马撤军,从他所在的地方急行军寸寸搜寻,让他带着手里的六十万人去给我找,翻开了地皮一寸不落地找!”
谢空青突然暴怒,福子狠狠一颤。
他又急又悚地说:“可是王爷,大邺三日前刚往那边调了三十万兵马,大乾仗着聂子元在那儿,还把兵马往后调了八百里,聂子元那边要是撤了,不光是大邺的兵马可长驱直入,就连岭南的北面都即将陷入敌手……”
谢空青溺水似的死死攥住手中纸条,像是要借此来牢牢地抓住什么。
他吸入一大口呛人的雨雾,怆然冷笑:“那就都去死啊,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马上宣玄甲令,所有在跟大邺军队作战的,全部即刻撤出,两日内汇成一股全部朝着望京打。”
“把消息放出去,我的妻子但凡出半点差错,百万大军不惜代价碾碎大乾尘土。”
“我跟望京皇族,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