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人?”
谢空青讥诮一讽,凝着景稚月消瘦了不少的脸,冷冷地说:“她不需要什么娘家人。”
“一开始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他的确是动过把景稚月送到岭南的心思,并且为此谋划铺垫了很久。
可结果呢?
在他满心以为可以把她交托出去安然走向自己的结局时,这些人究竟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又会是什么?
福子默默地把脑袋杵低,哑然道:“那奴才去把人赶走?”
“去吧。”
“动静小些,别让不相干的人吵着她的清静。”
“是。”
岭南这次来的,还有一个是福子的熟人。
只是上次见面双方还有面上的和谐,这次再见气氛就多了几分不可说的剑拔弩张。
苏城自知在理亏,连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伤都顾不得整理,看到福子进来就连忙走了过去:“福公公!王妃她……”
“苏相莫急,王爷亲自守着呢,底下二十万人在此供差遣,王妃能有什么事儿?”
他绝口不提之前的凶险,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张嘴就说:“只是眼下的情形您是知道的,到处都乱糟糟的,岭南也不太平,王爷和底下的人都不放心王妃出远门,您要不还是自己先行回去吧。”
苏城来之前就之前此行不会顺利。
先有苏澈大意杀景摘星暴露身世,后有驰援接应不及时,险些害得景稚月陷入生死危机。
有这些铺垫在前,谢空青不可能给他好脸。
可就算是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他也没想到自己得到的回答居然会是这个。
苏城面上堆出的笑色无声而散,盯着福子白胖的脸冷声说:“福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早在之前可就说好了的,我等前来恭迎王女回岭南,怎么……”
“恭迎?”
福子微妙道:“苏相这话奴才可就听不懂了。”
“按之前所言,苏相本该半个月前就顺利接到了王妃,可事实呢?”
岭南来人迟迟不到,一路险象环生。
别说谢空青自己后怕,就连他们在这些一起经历的人回想起当日的情形,现在都还觉得腿软胆寒。
这样口头上的恭迎拿来何用?
福子脸上的笑淡了几分,扬手一甩手中的拂尘,笑笑说:“该说的话奴才已经说了,这也是王爷的意思。”
“苏相一路奔波辛苦了,奴才就不打搅您休息了。”
他无视苏城青紫的脸走到门前,突然顿足说:“对了,大军在此处不会盘桓太久,兵荒马乱的也属实是腾不出手来待客,若无其他事儿的话,苏相还是尽早回去吧。”
要走自己走。
可要是痴心妄想要把谁也一起带走,绝无可能。
福子带着不可商量的强横甩手而去。
跟着来的人见状马上就急了:“相爷,这阉奴也太嚣张了!”
“他不过就是仗着谢空青的威风,可他们凭什么霸占岭南的王女不放?!”
“这……”
“住口!”
苏城铁青着脸呵斥:“那是淮南王身边的心腹,也是为了救王女豁得出命的近臣,谁让你们出言不逊的!”
被呵斥的人强忍着不满闭上了嘴。
苏城原地踱步片刻,咬牙说:“你们在此处待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出去招惹是非。”
“在我跟淮南王谈拢之前,绝对不可以跟他的人起半点冲突,都记住了吗?!”
他们是来接人的,不是来招惹疯子的。
协商可以,但是人必须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