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史佯装失落,没颓多久就重振旗鼓找景稚月讲史去了。
只是跟之前半真半假,空说风物人情不同,他这次再开口说到的句句都是重点,字字述的都是岭南如今的朝局。
一直试图捣乱的福子默默听了几句,一言不发地留下了温度正好的茶,避嫌似的走到了听不到的地方。
他虽是跟在王妃的身边伺候,可到底是玄甲军的人,岭南的内政不是他能听的。
识趣避嫌,才是长命的必要标准。
刘长史见此,对他们这群莽夫的不满减了不少,颇有耐性逐字逐句的跟景稚月说起了细节。
景稚月也察觉到了他的转变。
只是这变化来得过于突然,她也没反应过来算怎么回事儿。
不过这并不妨碍接着听。
谢空青之前跟她说过大概,可刘长史显然谈得更为详细。
他说了半日灌下一杯凉茶,不顾嗓音的沙哑,耐心地说:“您流落在外后,为稳朝局,王爷从旁支过继了二王女,您对二王女了解多少?”
景稚月斟酌了一下,说:“听闻是比我年弱半岁,三岁就自小养在岭南王膝下,十一岁入行伍练兵,十五岁入内阁议参政,政绩斐然,战绩也颇为不俗,仔细算算,现在该是十六快七了,尚未成亲,对吗?”
这些都是谢空青跟她说过的。
饶是景稚月觉得自己才干不错,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受精英教育长大的继承人,的确是很多地方都比自己强。
起码目前看来是这样。
刘长史先是赞同地点头,一琢磨又忍不住皱眉:“您该称王爷为父王。”
开口就是岭南王,哪儿有谁家当女儿的,一张嘴就是直接唤爹的封号?
景稚月一时有些哑然,万幸是刘长史没拎着不放。
他接着说:“二王女受王爷精心教导,一切自是不俗,只是您要牢记一点,您才是嫡长正序。”
“所以不管听到什么,或者是有人说什么,您都该记住,嫡长正序为王族之首,任何人来不得造次。”
这话的提点之意直接摆在了明面上,坦诚到了让景稚月都不由得猝然一顿的程度。
她微妙地抿了抿唇,玩味道:“刘大人的意思是,我和这位二王女或为敌手?”
她人还没到岭南呢,还摸不清岭南王庭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
这就先树敌了?
见她通透,刘长史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休说是王庭权柄之争,就算是市井人家的三五亩田地,一二尺好锦,自来也不缺争抢夺斗之时。”
“二王女自小被养成了王庭中独一份儿的尊贵,虽说找不出言行有错之时,可您尚在人世且将归岭南的消息传出后,她就有与肖家少爷联姻之意,您可知为何?”
岭南以王权为重。
王庭下以四大世家为尊,分为肖家,柳家,凃家,郑家。
肖家是四大家之首。
见景稚月默然不言,刘长史自顾自地说:“这其中还有个细节您或许不知道,如今岭南总拥兵数七十万,兵权一分为三,您可知都分别在谁的手里?”
景稚月难得的停顿了一下,狐疑道:“一分为三?”
“岭南的兵权是拆散独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