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这人干啥都行,可阴阳怪气永远都是第一名。
他殷勤的去帮着苏澈抓住了缰绳,张嘴就是一句扎心的奉承:“哎呦,这不是苏少爷吗?”
“话说头回还多亏了您机智,要不是您想到去万和行宫审问景摘星,王妃过往那些年在宣平侯府受过的委屈,奴才等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苏少爷今日就算是不来,奴才等到了岭南也是要上门好生道谢的,您还真是立大功了!少年了得!”
苏澈本来就局促,被他三两句这么一刺,更是当场就白了脸。
福子却像是没看到似的,乐呵呵地说:“要不怎么说苏相就是会教导孩子呢,这换作寻常人家的子孙,哪儿来那么大的本事,连行宫里的人都能说杀就杀了?”
“说到底还是您厉害啊,当真是狠狠地帮王妃出了一口恶气!”
“这位就是福公公吧?”
追上来的肖云成满脸是笑对着福子颔首一笑,温和道:“在下肖云成,是奉了王爷之命前来迎王女归来的。”
“敢问王女现下在何处?是否方便带我们去拜见?”
见人先带三分笑,话未出口礼先行。
这样的人笑着开了口,那势必就要给出一个合适的回答。
福子再一次展现出了自己的老狐狸的本性,受宠若惊似的哎呦了一声,连忙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说:“二位来得正好,王妃正在里头听刘大人讲史呢,奴才这就带二位过去。”
一边叫王妃,一边叫王女。
双方人马刚一碰面,就已经有了水火不容的意思。
可肖云成却像是毫无所察似的,拍了拍苏澈的肩膀就示意他跟上。
简陋的木屋内,景稚月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一边的刘长史正在讲述岭南的民生之况。
福子敲了敲门框,低声说:“王妃,岭南的肖公子和苏公子到了。”
刘长史适时地噤了声,站起来走到了侧边束手而立。
老大人心眼儿多,规矩也重。
哪怕在无人时被景稚月要求是坐在一处的,可有人进来的时候,他一定会主动起来站着。
景稚月见状有些好笑,扶额说:“请进来吧。”
“是。”
在见到景稚月之前,肖云成设想过很多种见到她时的情形。
可脑中构思出的一切画面,都在看清她的脸时瞬间烟消云散。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而起的惊讶,按岭南的礼节对着景稚月干脆利落地拜了下去。
“肖云成见过王女。”
“不必多礼。”
“青竹,给他们一人拿个凳子。”
景稚月环视一圈笑得有些无奈,叹道:“荒郊野岭的也找不出什么好的,你们凑合坐吧。”
苏澈恍惚着跟着行了礼,对上景稚月含笑的眉眼心中愧色更甚。
他一咬牙没坐,直挺挺的就要往下跪。
可就在膝盖触地的一瞬,原本是坐着的景稚月身形鬼魅似的一动,风声还未惊起,她就已经伸手扶住了苏澈的手腕。
“这是作甚?”
她像是没看出肖云成眼中的惊愕似的,打趣道:“不年不节的,表哥何苦对我行这么大的礼?”
“这要是让舅舅看到了,岂不是要说我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