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都走了,还是我背着老叔儿下山的,第二天,他们娘家还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是那小畜生的舅舅,听他妈的话,打了老爷子一巴掌,哎,当时我们都不在.....”
王修缘自责地道,他也受过陈伯许多关照,若是那天他在的话,哪怕豁出半条命,也绝咽不下这口气。
“那白眼狼,当时就在旁边看着,无动于衷,帮都不帮!”
“哎......”陈伯伤感地叹息着,想说些什么,终是说不出,他也很是难过。
“照我说,您老当初,就该让那白眼狼饿死得了。”王修缘不平道。
“啊?那个混蛋,不是陈伯亲生的么?”
陈伯苦涩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老伴身体不好,怀不了孩子,他是我大哥的孩子,当年大哥染上赌博,欠下很多钱,跳楼自杀了,孩子不过一两岁大,他妈也不要他,我这个做叔叔的,还能有着什么办法?”
“毕竟有着血缘关系,只能带回自己养着了,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想不到,最后竟是这么一个折磨的玩意儿,哎......”
“事后,他一点都没有愧疚么?”
江羽平静地道:“既然这样,估计这个混蛋,所谓的带您去旅游,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就他们那种态度,您老去了也是受委屈。”
“对啊....”
连陈伯自己都是怀疑地说道,就凭他那泼妇一样的儿媳妇,他去了,也不知道要挨多少白眼。
“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那个小混蛋,我一棍扫断他的腿。”王修缘道:“这一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算了,我都这个年纪了,说不定没个几年,就要进土了,跟他们一家子,没有联系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陈伯无奈道,有这种胳膊肘向外拐的逆子,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不会的,我看您身体健康着呢,好日子还在后头,您就放心养老,吃好喝好,有空我就回来陪陪您。”
“好好好,我还盼着你小子结婚呢,到时候给你封个红包。”陈伯欣慰地说。
几人又聊了许久,快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王修缘才起身,道:“叔儿,今晚去我家睡?”
“行嘞,那就麻烦你了,小缘。”陈伯支撑着身子起来,他上了年纪,久坐身体会麻痹。
送走二人后,江羽温和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好似一块刺骨的寒冰,胸口憋着一口气。
一想到陈伯被折辱的事情,他就差点克制不住地一拳往身旁的大树砸去,以他如今的力道,这一拳下去,怕是不止大树,就连整片后山,估计都得裂开数百米的沟壑。
“幽源,帮我调查一个人。”
江羽忍不了这件事,当即联系了朋友。
“谁?”
“陈武杰,落阳县,清溪村的人,我要他当前位置,以及他妻子全家的信息。”
“噢,我的天,隔着这大老远的,我都能感到你这要命的怒意。”
幽源调侃道,它是第一次见江羽这么生气,但没有过多询问。
“已经找到了,相关讯息在虫巢里面,你可以看看。”
“好....谢谢你。”
通讯结束,江羽眸光低垂,手腕的虫巢浮现一张透明的投影屏幕。
上面是落阳县的实时地图,还附带着七八张照片,上面是陈武杰,及其妻子、儿女、乃至岳父岳母,三位小舅子,合计九人的照片。
“给我等着,一个都走掉。”
江羽眸间有火焰燃烧,他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轰——!”
他身化黑色火焰,冲霄而起,如绚烂的流星,划破天际深处。
......
县城,九鸿街道,景秀小区,五栋七楼A8号房。
昏暗的主卧之内,两道重叠的人影,云雨之后,正在窃窃私语。
“你家的那个老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走。”张萱兰不满地抱怨道。
“哎,他之前整了一份保险,要是哪天突然死掉,可是有一笔不菲的赔偿啊。”
听到这里,陈武杰冷哼道:“都不知道这老东西怎么想的,居然想把赔偿,都给村里那个江姓混小子,足足十万块,倒是舍得呢。”
“所以,你之前喊他一起去旅游...是想半路,做掉他么?”
“什么叫做掉?老人家年纪大了,容易走失,在海边溺亡,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陈武杰残酷地笑着,一边抚摸着女人的脸颊,一边抱怨道:
“这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敢打我的儿子,还尽把钱给外人花,要不是看着多年的养育之恩,我早就把他做掉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只要他死后,我是第一继承人,那江姓小子在外地上学呢,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算他立了遗嘱也没用。”
“死鬼,连自己的亲爹都这样对待,你就不怕雷劈啊。”
女人娇羞地道,脸色潮红地依偎在男人的臂弯里。
“怕什么,你不就是图我这一口么。”陈武杰狞笑道。
“我最近看上了一款不错的车,争取年底之前,拿到赔偿款,可以么?”女人提出自己的想法。
陈武杰冷笑不已,道:“年底?等国庆回来,我就找时间做了他!”
“轰隆!!!”
突然,一道惊雷炸响于云霄之上,震动整座县城,白炽色的闪电划破天穹。
在那转瞬即逝的白光中,陈武杰脸上的笑容猝然凝固住了,他看见一道漆黑的身影,静静地站立在窗口处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