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
时下,春色正好。
明媚的阳光照耀得玄武湖波光粼粼,沿岸花红柳绿,风清水澈,而春色也从远山蔓延到了皇城。
抱着新皇子的朱慈烺,一边看着这些春色一边逗弄着自己的小皇子。
皇后周灵则带着宫女内宦们在后面跟着,也梨涡浅笑地看着小皇子。
在内阁首辅范景文的强势支持下,再加上祁彪佳、李明睿、杨廷麟这一批有觉悟的督抚官也在认真执行,所以清丈田亩的改革总算顺利的执行了下去。
另外,朱慈烺这个皇帝本人也予以了最大的支持。
临淮侯因为阻挠清丈被抄家处斩。
申绍芳也因为阻挠清丈在被巡抚抄家后,朱慈烺也下旨追究,且明令申家需写检讨疏登《邸报》,否则就三代不准科举。
而武怀等欲乱执行清丈田亩的官吏也被下旨处以枭首之刑。
沈应期更因为借着清丈兼并田地,而被朱慈烺下旨处斩本人和抄其家外,还直接禁其家族三代科考。
朱慈烺还下旨明诏天下,再有借着清丈兼并田地乃至不配合好清丈的,被查实,不管祖上当过多大的官,都禁考三代科举。
在这个年代,一个家族要是不能科举,哪怕再富足,也会败落下来,甚至可能因为不再有人在朝中当官,其家族再富足也只会是别的官宦家族眼里的一只可以任意宰割的肥羊。
别看文官士大夫们常常说要讲士林情谊。
但真的到某文臣家族败落时,其他仕宦之族对巧取豪夺败落文臣家族的手段可不会太温柔,吃相也不会那么好看。
历史上,张居正、曾省吾这些文官因为得罪皇帝后,被文官们追赃时,可是被文官们追的非常狠的。
所以,当朱慈烺这条诏旨后,还在朱慈烺直接统治的区域内的士绅地主们皆老实了许多,也都老老实实地配合清丈田亩的事来。
而也因此,鄞县沈氏一族其他族人也不得不哀求皇帝宽恩,准予他们的子弟科考。
这一天,恰好是朱慈烺视朝之时,百官刚见到朱慈烺没多久,任礼部主客司郎中的沈氏族人沈一达,就在这天视朝时,跪在了朱慈烺面前,痛声道:
“臣沈氏一族家教无方,故出了沈应期这样的败类,以致于败坏门风,臣族里已经将他开除族谱,且为补前罪,愿捐亲友所助之粮十万石,银子二十万两于国,还请陛下看在沈氏一族诗书传教多年的份上,开恩准臣一族继续参加大比啊!呜呜!”
沈一达说着就叩首在地,泪流不停。
“此事,诸卿有何建言?”
朱慈烺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瞅向了内阁首辅范景文等人。
因为他需要让天下人知道,这事不是他一人的意思。
内阁首辅范景文这时就站出来道:“启奏陛下,以愚臣之见,沈郎官所言是在坏朝廷公正!”
“禁沈氏一族三代科考,不是陛下要因其罪而灭其门,是在拯救其家族,以免将来因为门风不正彻底走上卖国求荣的道路,乃至沈氏先祖于九泉之下也无颜见本朝历代君主!所以,沈氏应该坦然受之!”
“陛下,臣附议,沈家这个时候拿捐钱粮来企图乞求开恩,则未免有小视陛下,蔑视朝纲,有公然行贿之嫌!”
吏部尚书李邦华也跟着说了起来,且又道:“朝廷是为了十万石粮食、二十万两银子才惩办沈家的吗?!显然不是,朝廷若真是只为取利,大可直接抄沈家亲友,如今朝廷惩治沈家,不过是为正士风而已!”
沈一达听后,颇为悲愤地看向了这些文臣。
但他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朱慈烺这时则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沈一达:“没错!沈爱卿,你此时这样做本就有辱家风,还不速速退下?”
沈一达只得拱手称是,并非常憋屈地退了下去。
“时辰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