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面若寒冰的逸王殿下，此时神情明显伤感失落，看他毫不顾忌仪态地靠着栏杆上，似乎被人抽掉了力气。

汤若斯忍不住道：“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贫道送您回房间？”

顾玄然又是摇头。

在问出汤若斯是不是天上仙人的时候，顾玄然的心情还没有平复。

他觉得身边如果又出现个异世之人，自己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可没想到，在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他便释然了。

是不是当世之人又如何？该过的日子不是还得过？该历的劫不也一个都逃不掉？

除了提前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徒增些不必要的烦恼外，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那，他不能接受的，只是那个人。

那个人若是和他不一样，那便不行。

回过味来的汤若斯，小心翼翼地问顾玄然：“殿下，您刚刚说的‘也’，是什么意思？”

顾玄然无力掩饰自己心中的悲凉，挥挥手对汤若斯道：“你先走吧，本王想独自呆会儿。”

汤若斯知道今日不能再谈了，只得向他拱拱手：“逸王，那贫道先告辞了。”

顾玄然不记得自己上次这么失态是什么时候，似乎那个人出现之后，他便开使频繁地失控，原本以为过了这么久，应该能够忘记了。

可似乎，身体的记忆更加诚实。

顾玄然脚发软地在栏杆上靠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一个小道士打断了他的沉思。

“殿下，清岚道长要我告诉您，九云山夜寒，殿下还是回房吧。”

清岚是汤若斯的道号，顾玄然想到他可能在某个角落一直观察着自己，便挪了挪僵硬的双腿，随小道士回到了房间。

一进房门，他便看到躺在书桌上的一封信。

打开一看，是凤梨公子。

他已多日不曾来信，顾玄然以为汝州之事过后，这人便没有想要继续联系自己的意思，本来他还有些失落，没想到这人居然追到了九云山。

顾玄然连忙看向门外，除了刚刚送他回来的小道士，便是自己的亲信侍卫。

这人能混上守卫森严的九云山，不管是从王府还是从九云山来看，似乎都是一个巨大的疏漏。

但顾玄然没有感觉到一丝威胁，因为他从心里认定，这个凤梨公子肯定不会害他。

不然的话，汝州的时候，凤梨公子就不会那么费心尽力的帮他。

召集难民，收集消息，提前预警，哪一件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顾玄然看着凤梨公子的来信：归！

这一次，虽然还是一个字，却打上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似乎不这样不足以表达写信之人激动的心情。

归？回去吗？回都城？

可是，抛开即将举行的祭天大典，那汤若斯隐约的暗示顾玄然还没有探查清楚，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归。

可这人为何要自己归？难道是都城出了岔子？

顾玄然思考片刻，换来侍卫：“速向蒙裳传信，要他回报皇宫及都城的所有近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