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被定罪以后,幼小的宁曲尘,便也被父皇一并送到了木贵妃处。
此时的木贵妃,咬碎牙也只能吞进肚子里了。
不过,细想起来,多年相处下来,木贵妃对哥哥肯定还是有感情的。
只是,哥哥始终不相信母亲会是细作。这么多年,他四处打探消息,也寻宫里的老人问过,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线索,只辗转得知……
当年,因为母亲善蜀绣,会唱南楚的歌,且能听懂南楚的方言,因此被贴上了“南楚细作”的标签。
也许,母亲真的是南楚人。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就被认定是细作。
“可寻到过母亲的娘家人吗?若真是南楚人,何不到南楚去打听打听?”宁曲尘问道。
“尘儿,为兄的身份尴尬,虽自幼养在木贵妃名下,但生母到底有着细作的罪名,所以,父皇乃至大玉的朝中众人对我一直心存芥蒂。如今,虽担着大玉礼部的职,但也只负责和西岭的玉马交易;至于,本也在礼部范围内的和南楚的玉茶交易,因我的身份,而换成了礼部侍郎张文礼。所以,为兄虽有心想去南楚一探究竟,怎奈,我是最无法前去的人。”
“况且,王乃天下大姓,就算去了南楚,恐也如大海捞针。”
宁偃文无奈轻叹。
“哥,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是母亲落难后,家人躲避着不敢前来;可当年,母亲荣宠正盛的时候,也没有一位家人前来探望。母亲,难道是孤儿吗?没有家人?”
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理了理思路,宁曲尘继续说,“如果母亲不是细作,那么,一个孤儿先是进入天心阁,后又能得到大玉皇帝的赏识,在后宫博得一个嫔位,母亲也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孤儿。”
“如果母亲真的是细作,那么,她是谁的细作?谁能成功利用一个孤儿呢?没有可以要挟的家人,没有可以封赏的兄弟姐妹,拿什么做诱饵让她甘心去别国做一个细作呢?”
“如果母亲是孤儿,这个道理,父皇不会想不明白。可母亲依旧被认定成了细作。这说明什么?第一种可能,母亲不是孤儿,她有家人;第二种可能,她真的是细作。”
待宁曲尘说完,宁偃文的眼神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尘儿不再是那个弱小无助的小姑娘了,真的长大了,成熟且智慧,思路清晰,分析问题鞭辟入里,环环相扣。”
顿了顿,宁偃文眼中的光芒闪烁着熄掉了大半,“只是,这次回大玉,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继续查下去。尘儿,将来,若有可能,我是说,条件允许的情况之下,为兄希望你能彻查此事。万一母亲真有冤屈呢?若条件不允许,你就护好自己!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哥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母亲,而你才十四岁,还有锦绣灿烂的未来,所以,你更重要!明白吗,尘儿?”
在这个皇帝都以“孝道”管理天下,天下士子、百姓、贩夫走卒均讲究“孝道”的时代,宁曲尘不知道,哥哥是做了怎样的思想斗争,才说出了上面的那段话。
心中的震撼和感动,再次爆表!
她本想告诉哥哥,自己确有机会彻查此事。因为,和萧玄承和离在即,等恢复了自由身,便可去大玉、南楚走访,说不定真的能查到些什么。
可转念一想,“和离”之事,恐又惹他担心;而且,到底能不能查到线索,也是个未知数。
所以,只是乖巧地点头称是。
哥哥这才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