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舟早就听闻临南王妃是大玉的九公主,性格怯懦,在临南王府受尽排挤冷落。他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只是作为皇家侍卫,很多情报他必须要掌握。
不过,他从来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对于宁曲尘,今日见面之前,一直对其充满了鄙夷。
大玉人,本就没什么好感,何况一个争宠失败的弱者,没能力的人本也配不上临南王,死有余辜。
只是,今日见面,方觉,传闻有误?
面对着宁曲尘炯炯的目光,此刻的寒舟,心莫名地有些乱。
以往,抓捕过无数人,男女老幼皆有,心中从未有过一丝一毫地波动。
他用力压制住心中凌乱的情绪。
“临南王妃,圣上口谕可算数?”
寒舟乃禁军都督,皇上的近臣,想必他不敢假传圣旨。只是,宁曲尘想不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值得皇上来传口谕捉拿。
“臣妾接旨。”宁曲尘双膝跪地,低头接旨。
“听闻临南王妃宁曲尘,在西岭和大玉的玉马交易中中饱私囊,贪贿严重。搜其府邸,看看可有证据,之后,将其带来殿前回话。”寒舟宣完旨意,收敛了情绪,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与孤傲,继续说道:“临南王妃,您犯的贪贿,正是可以即刻羁押的那一条。”
“臣妾接旨。”宁曲尘缓缓站起,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土,朗声说道:“这位大人,本宫没听错吧,皇上说的是要臣妾殿前回话;可大人方才说的是,要将本宫拿下。这两者区别如此之大,难道,大人是假传圣旨?还是公报私仇泄愤呢?不然为何将“殿前回话”改成“拿下”?本宫不知以往何处得罪了大人,还望明示。”
面对伶牙俐齿、故意刁难的宁曲尘,此刻的寒舟才如梦初醒般彻底恢复到了工作状态。
来之前,本是想着快刀斩乱麻,先拿人、再搜查,然后直接带走。“拿下”也不过是为了防止其阻挠公务,保障顺利前去“答话”的手段而已。
况且,以往替皇上办差,就算缉拿的是朝中大员,也从未有人质疑过带走的方式。
皇上都亲自来查办你了,难道还指望着八抬大轿来请吗?你以为是去喝酒?
而且,此时,难道不该大喊“冤枉”吗?然后回她一句“有话殿前去说”,立刻,不多费口舌地拿人、搜查、押解进宫才是正常的路数。
“王妃与本官无冤无仇,本官也不是徇私舞弊、滥用职权之人。”寒舟语气生硬又冰冷地说道,他乃武将出身,性格素是直来直去。
然而,宁曲尘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她在等着萧玄承前来救援。就算萧玄承再怎么不看重自己,临南王妃要被抓走,想必,于他,也是颜面扫地的事情吧。
没有不来的道理。
可宁曲尘与寒舟周旋良久,依旧没有等来萧玄承。
此时,寒舟也忽然明白了宁曲尘的意图,“临南王妃莫不是在等十一王爷?不必了,等到了御前,你们自会见面的。此刻,王爷恐怕已经先到一步了。”
此时,宁曲尘也想明白了,若是萧玄承在府中,恐怕这些人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闯进来。
而且,以武义的轻功,此刻早就应该回来了,恐怕也是寻人不到才四处去找了吧。
“现在,可以搜查了吗?一品夫人!”
寒舟刻意加重了“一品夫人”四个字回敬。
宁曲尘无话,默默退到一边。
身正不怕影子斜。
侍卫们一拥而上,将本就不大的烟雨阁翻地一地狼藉,之后,有个侍卫手里攥着信笺和哥哥给她的一沓银票,大喊道:“都督,找到了。”
寒舟看了看侍卫递交上来的证物,冷声道,“王妃,走吧。”
“大人,请容我回房去披件衣裳。”西岭的深秋已经很冷了,风卷着树叶,在烟雨阁中呜鸣。
宁曲尘心中已大致明白了,有人栽赃陷害,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