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能让他少费些心神,就看在过往的情份上放过他吧。”
陆轻舟闻言,却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先生,我的身份,权利,人脉都是黎朝中最好的,他想做什么,我都可以保得住他,只有我才能让他少费些心神,去做他想做的事。我保证致远没病没灾,岁岁平安。”
温览瞥了陆轻舟一眼,淡淡开口,“漂亮话谁不会说,你能保证他不愿的时候,离他远远的吗?”
陆轻舟低头沉默不语。
温览冷笑,“我就知道是这样。可致远也是个傲气的,但凡他若是不愿,他定会与你不死不休。到那时,他又能与你斗几年?”
“不会有那一天的,要是真有那一天,”陆轻舟薄唇紧抿,良久才艰难的开口,“什么都比不上他好好活着,我可以去北面驻守,躲得远远的。先生,我就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温览恍惚了一瞬,仿佛见到了当年自请离京的秦王。
“臣弟糊涂,酿成如此大祸。愿自请戍边,向温大人赎罪。”
过往的声音依旧清晰有力,温览以手覆面,不多时就苦笑出声,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
“罢了,你有分寸就好。以后要是岁岁因你出了什么事,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会把你拉下来。”
“不会的,他若出事,地狱黄泉,自有我做伴。”
温览深深的看了一眼陆轻舟,就将人赶走了。
看着一旁乖巧熟睡的少年,温览轻轻的叹了口气,给他紧了紧被子,才退了出去。
*
此次的会试因着先前首辅争抢,所以是由首辅与礼部共同主持的。
会试在二月初九日、二月十二日、二月十五日连考三场,每场考三日,连续考九天,因着程序和规矩与乡试大同小异,所以林致远一点都不紧张。
反倒是温览与林如海紧张的不行,嘱咐了林致远好几句。
林黛玉也心思重重的把林致远需要用的衣服笔墨,检查了好几遍,又让两个嬷嬷看了看,才放心。
林致清抱着林致远养得小狐狸,信誓旦旦保证会照顾好它,让林致远放心。
弄得林致远有些哭笑不得地进了京师贡院。
京师贡院的环境明显要比扬州的好上一点,不过也不算多好。
号舍就好似蜂巢一般小且密密麻麻的,号舍三面有墙,南面敞开,没有门。
两张号板都放在下层砖托里,就成了林致远睡觉时的床铺,空间逼仄,环境简陋不挡风。
二月虽是仲春时节,正值万物复苏的档口,但也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林致远顾及着自己的身子,乖巧的裹紧了身上的狐裘。
首辅在了望台上看着号舍中一个裹成毛茸茸的小白团,险些没有控制住笑出声。
礼部尚书看着远处的场景蹙了蹙眉,良久才叹了口气,“心智不坚啊。”
首辅淡淡的瞧了他一眼,笑道,“我倒是觉得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尚书大人觉得呢?”
“这倒也没错,可是正值年少轻狂,就没了锐气可不是件为官的好事。”
“我倒是觉得,看透世俗,却又不随波逐流,方为最高的境界。”
礼部尚书诧异的挑了挑,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