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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柜子前,宗光冷若冰霜。
对父亲太信任,没料到他会进自己的房间还翻了他的柜子,发现了这笔钱。
这钱都是他通过赌博赢来的,用来收买官员和布局市井眼线。
桌上的名单是他最近需要收买的人,父亲肯定看到了。
宗光看不起承瑀的软弱,他想要改变目前的状态,第一步就是花心思去结交笼络人,绑架啸儿是他的一次尝试,看一看那些人是否能为他做事。
虽然人被救走了,但他并没有暴露,让他尝到了成功的甜头。
他已经想好了第二步,但父亲突然插进来打乱他的计划。
陈子清还是比自己快了一步。
“老奸巨猾。”宗光暗骂了一句,如果接受了这门亲事,接下来他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他必定会有所顾忌。
他该如何与父亲对抗?
离家出走可行?
他慢慢地在书桌前坐下,看着纸上的名字,一个想法逐渐浮现上来。
天色渐暗之时,承瑀回了家。见宗光坐在方桌前默默地喝茶,他坐到面前对儿子道:“你告诉我,柜子里的银子从何而来?”
宗光道:“父亲,儿子犯错,染上赌博恶习,常去赌坊,这是我赢来的。”
“你常去哪家赌坊?
“父亲,是孩儿不好,你别去找赌场的麻烦。”
承瑀拉下脸:“你要钱做甚?”
宗光指着屋内的摆设:“我不想让父亲和弟弟们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父亲你难道忍心让刚出生的弟弟住在这里呢?”
承瑀道:“所以陈侍郎的亲事你要答应。”
宗光大声问:“是交易还是买卖?”
“放肆。”承瑀拍在桌上:“黄口小儿,你懂什么?”
宗光站起身来,移开步子走到堂中,朝承瑀跪下磕头:“父亲,儿子屋中的银两留给你们用,我不带走半分,但与陈家的亲事我绝不同意,若要硬逼,儿子和琪三叔一样,宁愿撞柱而死。”
承瑀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儿子只想要堂堂正正地做人。”宗光抬头,眼里满是泪水:“堂堂正正的,成为一个人。”
承瑀望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了解他了,甚至变得十分陌生。
他在想什么,他在做什么,作为父亲的自己一点都不清楚。
从齐王府的繁华大院中搬到这个破旧的小院,他的高贵和傲气被击得粉碎,自己的伤口都来不及去舔,他哪有工夫去关注宗光?
但是,宗光的伤,宗光的疼,都是自己带给他的。
现在,他一脸倔强的叛逆,似乎随时都会夺门而出,那表情让承瑀觉得陌生,同时又从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心酸。
那表情,曾经出现在他年轻的脸上,仿佛遥远的隔了几百年一样。
“你要如何堂堂正正的做人?”承瑀将他拉起来:“难道娶妻就不堂堂正正了?”
宗光满脸正色:“攀附权贵,何来堂正?”
承瑀怒道:“何为权贵?你懂什么?让你成亲竟要寻死?不孝之人,何来堂正?”
宗光冷着脸垂着头,无论承瑀接下来和他讲什么,他都不再说话。
承瑀和他讲了陈子清对他的恩,不嫌弃他们是被废的亲王,不仅让他去教书,还愿意把女儿嫁到他们家。
他说了一大通感激的话,最后把去德先生的算命摊上测字的事说了。
宗光听到这里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父亲:“父亲你信这个?”
承瑀讲了许多话,这时他喘了口气道:“你爹以前不信命,但现在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