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段玉站好之后,唐十七便松开了手,她看向了黄郡守,“黄郡守,你可敢接?”
黄郡守只觉得嘴里苦涩得紧,方才看过的信,每个字都像一根针,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中,令他不敢轻易开口。
可是当他转头时,正对上那双,用同样渴望眼神,看向他的段玉,喉头越发的紧了。
我想要一份公道,还请黄郡守、唐县令,还段家一份公道。”段玉深深的躬着腰身。
黄郡守盯着那道青衣,只觉得痛心无比。
他的手搭在了腰间,想要抽出那把宝剑。
“郡守,使不得,使不得啊,不能让这种人脏了你的手。”卫辞眼疾手快的冲了上去。
他死命的抱住了黄郡守的胳膊,不让他抽出剑来。
坐在上首的沈典,右手一下一下的点在右腿上,他甚至用楚调轻声哼着知名的《双尽忠》。
沈崇惊恐的看着沈典,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此刻他有一种感觉,就算今日他没有犯错,或许到了将来的某一日,他也会被无情抛弃的吧。
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就像是在看一场燕乐。
唐十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真的,她此刻也很想拔刀,但她更想将其绳之以法,让他的罪行大白于天下。
她拿走了黄珏手中的信,示与沈典。
唐十七让自己的声音,尽量的保持平和,“沈司马,当年黄瑜不过一个两岁的孩子,与你何仇何怨,你要如此算计于他?”
黄郡守等人,都看向了段玉,后者垂眸,长长的眼睫,脸上映出了一片阴影来。
黄珏看向这个,只大了他五岁的二叔,想上前安慰他,可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沈典的手指停止了动作,他的笑也在瞬间凝固了。
他知这封信一出,今日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出这沈府了。
沈典眯起了他狭长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淡淡的反问道:“没有仇怨,就不可以了吗?”
卫辞攥紧了拳头,他冲到了沈典的面前,与其四目相对。
只因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发生在二十三年前的事,“前任司马替前任郡守挡了一箭,自那日后,你就变得不像以前那样爽朗,性子还有些沉闷。”我只当你失去了父亲,却不想你的心里,装下了滔天的仇恨。”
“沈典,你记恨黄家,是觉得他们害死了老司马,所以,才想看着黄家痛苦吗?”卫辞觉得,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了。
“本司马的阿耶为黄家牺牲,找他们要点儿报酬也不过分吧。”沈典出乎意料的平静。
“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确实什么都可能做出来,但沈司马,你不是那样的人。”唐十七做为一个局外人,反而看得清楚一些,“你和那位聂参军,其实并无差别。”
“他想要长史之位,而你,却想要做这清流郡之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