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安的提议,唐十七佯作不耐烦的点点头,“便依你之言吧。”
她正好想找个不突兀的理由留下来,既能查案,又能使对方放下戒心来,方才两人说话时,她的余光一直在观察方田。
方田从他们进门起,除了起身开个门,一直躺在炉火边,拿着蒲扇摇啊摇的,到现在也没换个姿势。
“令祖不怕粥被烧焦了吗?”唐十七很心疼那一锅粥,熬坏了多可惜呀。
方安提到这个,就来了精神,“不会的,阿翁也没别的事可做,他最擅长熬粥了,”他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旁的我们也不敢交给他做。”
他怕唐十七不信,又问她,“唐县令,你们来的时候,是不是就见我阿翁这样?”见她点头,方安又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不让他在家里熬粥,他没事做就会乱跑,可能是健忘的原因,别的事他怎么也不会。”
“有一回阿翁走丢了,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正赖在一户人家家里,要替人家烧火熬粥呢。”方安想起当时他们全家出动,找到人后,被阿翁弄得无可奈何,又生无可恋的表情,谁也不想再来一回。
关键这人健忘,打不得,骂不得,说又说不通。
“哇——啊——”一阵小儿的啼哭,打断了两人之间的问话。
邓七立刻就朝堂屋里看了过来,唐十七冲他摇头示意,见方安忧心的看向孩子哭声传来的一间屋子,她道:“方安,你去吧,本县在院子里坐坐便好。”
方安忧心儿子,也没想那么多,“多谢唐县令。”
说罢,就像后头有猛兽追来似的,还未进屋就嚷了起来,“小虎,小虎,阿耶来了,你怎么了。”
伴随着小妇人的轻言细语,听得不太真切。
唐十七也没用心去听,她的注意力全在方田身上了。
她径直走到老人家身边,方田的右手还拿着扇子,在煽着风,一下一下的,炉火因柴放得大,火焰并不大,但因为他的缘故,一直不熄。
炉上用的罐子,很厚实,火小一点儿,是要花些时辰,才能炖好一锅粥。
也难怪这粥,越来越香,却半点儿不糊。
唐十七不自觉的咽了一口,邓七直接就笑出了声。
她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儿,这才来到方田的左边,小心翼翼的靠近着,见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才将一只手搭了上去。
邓七见此,开口道:“许是做过兵的缘故,此人身体底子还在,我听着他的气息沉稳,倒比一般的老人身体好太多。”
唐十七点点头,轻轻的将手搭在老人的左手上,后者感受到手腕上的温热,身体下意识的动了一下,似要暴起。
邓七就在他旁边站着,已经伸出手,要按住人了。
就见对方又若无其事的煽着火炉子,连看都没看唐十七一眼。
邓七的手僵在空中,他尴尬的笑了笑,在空中挥舞起来,“咳咳,这方家住在城西边上,蚊子还挺多的。”
结果他低头一看。
一人专心煽风,另一人专心听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