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子隐的死,竟是因为一支笔?”王老先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如此骄傲又耀眼的人,怎会折在一支笔手中。
唐十七虽有些不忍,但还是同他说了。
“当年你们怀疑上柱国的军功,接着被设下一个局,你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
“你说子隐的死,也与杨处道有关?”王老先生咬着一口,早已开始漏风的牙问道。
唐十七点头,“先生也听闻,近来衙门的人,成日出城,却不知在忙什么吧。”
“衙门的人乔装成了工匠,去了定远县的曾家村,那里便是玉梨案发生的原因。”
“也就是方才,我同你说过的,上千村民无一活口,而做下这一切的,便是杨家。”
“你们无意当中,说出了真相,他心生忌讳,是以,设下了此局,想要让一切,都烂在泥里。”
“既然我挖出了尸骨,便证明曾家村的人,之前并不是消失了,而是遇害了。”
“待证实那些人是真的尸骨,当年杨家军消失的理由,也找到了,还有他们上交的头颅,若与尸骨吻命,杨家的军功,便不攻自破。”
“杀良民伪造军功、欺上瞒下,光这两项,足以让杨家死得不能再死了,所以,他们为了瞒住这段过往,你猜,他们会做一些什么呢?”
王老先生发白的胡子颤了颤,“尽一切的手段灭口,可是子隐,他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连玉梨案的真相,还都没来得及查清啊。”
“没错,而且我是相信,即使查到玉梨案的背后,找出来的,也只会是一个被推出来的凶手,一个为了惨案复仇的凶手。”
“那个凶手,将与杨家毫无关系。”
“可惜的是,上柱国自以为算无遗策,但他忽略了一点,便是人,不是谁都会在他的手掌心里。”
“老崔都官的机敏,超乎他的想象。”
“我虽不知,老崔都官具体发现的是什么,但他这朱笔一圈,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杨家应当有不属于臣子之物,而这一切被查案的老崔都官发现了。”唐十七接着道:“他当时不知道案子背后是谁,但看到不属于臣民的东西,却流传了出来。”
“说明老崔都官意识到了,这背后的手,超乎他的想象,他也不知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会提前送一本《西京杂记》给先生你,为的就是将这一个消息递出来。”
王老先生已经呆住了,又听她道:“所以,方才你说的灭口,只是下下策,没有什么比生杀的权利,都在自己的手上,更为可靠的。”
“你是指杨家有不臣之心,这可比那杀良冒功的罪还要大,冒家诛九族的风险,去肖想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倘若换个人的话,王老先生或许不会相信。
但《西京杂记》是他至交好友留下的,而唐十七的判断,鲜少有误差,他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
虽是如此,王老先生还是有疑问,“此事关系重大,你是如何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