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户人家出身的黄家少爷总是骄傲的,这骄傲与郑家的骄奢又不同,他不甘人下,任何时候都不要沉沦......
从前不想争,只想安稳度日,以后,他想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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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唐憾儿打发辛酉离开,回身又到了黄溪午这里。
“方才你说要送我什么?”
黄溪午把喉头的苦意重又咽下去,露出浅淡的微笑来:“您知道,溪午的绣工是拿得出手的,一直想着认真做些什么,小件您又不缺,便费了些时日做件大的。”一边说着,已经抖搂开怀中包裹。
唐憾儿蓦地睁大了双眼。
是一件华丽的大氅,青绿毛呢底料,上面绣了整串整串的南蛇藤果子,红艳艳又密层层,满铺满绣,又在花枝细处覆了薄薄一层白绒雾,更显得那一簇簇红果亮得灼人眼。
正是黄溪午的风格,看似清冷,其实爱意汹涌澎湃。
唐憾儿惊喜地望着它,就想起第一次婚礼时,黄溪午下了轿,颤巍巍冲自己走来,明明盖着喜帕不知面容,却正是给人这样的感觉,如薄雾里耀眼的红果,叫人想要采撷。
黄溪午亲手给唐憾儿披上,又松松系住领口,像那年为她戴那狐裘围脖一般,亲密中透着疏离。
唐憾儿却并未注意到什么,此时已被这美物迷了眼,整副衣面上花枝栩栩如生,裹在身上仿佛真的满披仙草而来似的。
先前那蒙眼的缎带只是简单缝制,并无精绣,直到此时唐憾儿终于承认,为什么都说黄溪午绣工第一,以前她只觉得阮梅宁绣的已经很好,再好能好哪去,这一比才觉高下立现。
她敞开一边衣襟,把黄溪午裹进来,拥着亲了一口,对着耳边呢喃:“溪郎,我很喜欢,谢谢你。”
黄溪午微微垂了头:“妻主客气了,是我要谢你才是,没想到...会给我提位子。”
“怎会想不到?你原本就是侧夫,屈居人下多难过。”唐憾儿点点他的额头,促狭一笑,“溪郎,我知道你骄傲的性子,也不必在我面前刻意装乖。”
黄溪午叹了口气,心想也是,折腾这几年,两个人彼此也心知肚明了,于是敞开了说亮话:“妻主,您是有孕了吗?”
“......”
唐憾儿差点被他呛到,她知道这个瞒不了多久,可是原以为会是心思深重的阮梅宁先猜到,或是心意相通的樊云起先觉出不对,再不济也是韦阿谣,他有时候爱钻牛角尖,自己耽误几回不去那院子他就得多心......可没想到,连身边的小晃和阿芥都还没看出来,倒是黄溪午先知道了。
再转念一想,他的临溪阁和自己卧室在同一楼,工作的账房屋子也是和会客厅遥遥相对,怎么算自己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虽说这个词有点怪,但事实也如此。
何况他又管理中馈,闲事琐事大事小事都在他手底下过,彤书记录月事来去也都不瞒他的,只要细心,总会猜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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