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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长胥疑的脸色越来越暗,柳禾暗道一声不好。
生怕他不顾已定计划肆意而为,她只得拼命冲他使眼色。
好在所有人都一门心思沉浸在威逼主上赐死她的气氛中,顾不上看她是何反应。
不知第几回眼色使过来,阴郁之下的男人总算收到了信号,无奈拧起了眉。
她在做戏,要他在舆论逼迫之下撵她出宫。
而他明知她要走,却不能打断。
柳儿为帮虞沉拿到东西,不惜损毁自己的名声,也不惜自他身边离去。
叫他如何甘心。
便只是暂时离开,也不行。
自私的占有欲在胸口冲撞,男人眼底幽幽升起一片隐晦难懂的暗红。
“既都想让我处决她,那好……”
一番威逼施压过后,态度强硬的主上总算认清局势,在众人注视之下改了口。
静妃心下窃喜,也庆幸。
她原想着,若主上始终不肯松口处决了柳氏,她便派人去惊动长侯府,让父亲出手帮衬一二。
事情至此,倒是顺利。
殿内顺着静妃之口一同施压的医师们见状也舒了口气,觉得脖子上顶着的东西稳了几分。
今次好歹算是站对了队,才能勉强保全性命。
唯有那个被问了几次话的年轻医师低垂着脑袋,从始至终一声不吭。
下一刻。
座上男人缓缓起身,眼神冰冷得好似冻结万物。
“传旨下去……”
唇瓣轻启,不留余地。
“今日在偏殿内除柳氏之外,知晓此事的所有人……”
长胥疑顿了顿,视线在一众人身上扫过,兀自牵起了个森凉可怖的笑。
白齿寒彻,字句决绝。
“全都拉下去砍了。”
此言一出,恍若惊雷在夜空毫无征兆炸开,所有人皆呆若木鸡僵在原地。
柳禾:???
按照她让符苓同长胥疑交代的计划,此时需要他下个杀令将她囚入牢内,她再寻好机会暗中出宫去的。
长胥疑怎么不按套路来。
敢情方才她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尚未想好这般走向如何善后,柳禾自不能让他任性而为,忍不住轻声唤他。
“主上……”
正要将事态发展拉回正轨,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
“慢着。”
语气低沉,尽是威慑气。
是摄政王来了。
男人身形高大,着一袭暗色金纹阔袖长袍,抬步走近时宛如救世主再临。
视线在一片混乱中扫过,最后落在了正中央的长胥疑身上。
南宫佞眉头紧锁,面色隐隐不悦。
惯会坏事的蠢货……
若因一时冲动扰了她的计划,后续处理起来不知要麻烦多少。
“主上这是何意?”他沉声开口,似有责问,“祸乱宫闱者,自当以极刑论处,主上怎可徇私?”
长胥疑眯了眯眼。
见摄政王开口站在他们这边,众人皆松了口气,好似见了救命稻草般跪地乞饶。
“摄政王英明……”
“多谢摄政王主持公道!”
长胥疑似笑非笑地歪了歪头,看向南宫佞的眼底多了些难以察觉的讥讽。
净知道在她面前装好人的东西。
他才不信,这位摄政王会真舍得放她走。
二人视线相撞,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意味。
静妃身畔侍女恐柳氏又如方才那般蒙混过去,一时忘了在温泉发生之事,下意识状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