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客人全部都走了,钱氏才和秦云依一起辞别――
坐在马车里,秦云依倚在母亲的肩头上道:“姨母如何了?”
到底是血脉至亲,钱氏再怎么心狠,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谋算了去。
钱氏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这次,若不是翔哥儿听到声音,也不会揭发出来。唉,可怜他一个孩子,眼巴巴过来求我,我这个做姨母的,难道能坐视不理么?”
钱氏若是坐视不理,就会在翔哥儿的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到那个时候,他最恨的人不是何老太太,反倒是钱氏。
秦云依不傻,自然知晓其中的关节。
其实,翔哥儿并没有错,生身母亲即将被人暗算了去,任是谁也不肯罢休。
何老太太的确太狠毒了一点。再联想到何老太太恨何值的根由,秦云依觉得好笑。
若是她的话,丈夫遗弃了自己,她只会恨丈夫薄情,怎会怪到自己亲生骨肉上?
男人薄情,难道自己的孩儿就该受罚么?“要说这何老太太,也的确是刻薄寡恩。”
钱氏闻言,露齿一笑道:“你若是知晓,日后的路也不难行。切记,在男人身上,只可放三分情,五分敬重,六分警惕,七分心机。”
钱氏见女儿逐渐大了,日后要婚嫁,现在不教,恐怕日后教了也听不进去。
秦云依细细琢磨一下,然后展颜一笑。
母亲说的是,三分情不生妒,五分敬重不损情,六分警惕不失算,七分心机不失宠。
只要把握尺度,任是屋子里头的妾室翻了天,也不会损害自己正室的地位。
回到秦府,钱氏将钱妍娘的事情告诉了秦朗,秦朗听了重重叹息:“这世间怎有这样的母亲?”
“这妇人生了怨恨,就难免迁怒。可怜妹夫,无端端就做了那狐媚子的替死鬼。”
钱氏觉得这件事的由头,就是那个狐媚子。
若不是何老太太大受刺激,怎会对亲生儿子如此的怨恨?
秦朗听了此话,以为钱氏的话里头意有所指,心里头不舒坦。
正要说几句带过去的时候,又听到钱氏道:“这世间,真正是有情相守到白头的夫妻,毕竟是少数。何老太太是钻了牛角尖,糊涂了。不晓得这子女,才是女子的立身根本。”
秦朗听了钱氏的话,再联想起之前几个姨娘的事情,突然对钱氏生了愧疚之心。
当日,他以没有子嗣的缘由,纳了多少妾室和通房丫鬟,虽说这些人大都不在了,可对钱氏的薄情,却是显而易见的。
再想想,屋子里的小妾一多了,大家各有盘算,府里头,就没有一刻是消停的时候。
最后,秦朗就搂着钱氏的肩头道:“当日,是我辜负了你,不过,这也怨不得我,家里没有一个男丁在,我出门的底气也不足。如今,你膝下有了三个哥儿,我秦府算是人丁兴旺了。这妾室通房什么的,我也不想再添了。日后就守着你和子女过一辈子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