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口中的孩子是谁,除了傻子,没有人会猜不出来。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很平静,声音也很平静,似乎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可初韫知道莫行的内心没有那么平静。
“你的寒毒就是这么来的。”初韫喃喃道。
“温姑娘,我早说过,我的命是天定,不论是谁,只要接近我,都会不幸,我这条命,早在十七年前就该断了。”莫行面无表情道。
听了这么消极的话,初韫忍不住皱眉。
“胡说,你还有你师父,你跟在觉慧方丈身边多年,他不是好好的?”初韫反驳。
莫行沉声道:“师父一向身体康健,两年前却命在旦夕,焉知不是我害的?”
初韫咋舌,静静看着莫行。
莫行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也认定他是天煞孤星,面上闪过绝望。
哪知初韫的声音再次响起。
“觉慧大师年纪渐长,有些病痛是正常的,你别忘了,如果不是你寻来霄寒花,顾淮之拿什么救你师父!正是因为有你,觉慧大师才活了下来,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你根本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吗?还有我,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可能早被顾云竹杀死了。”
莫行彻底愣在原地。
“你觉得我不是天煞孤星?”他眸中闪过微弱的光,又很快消失。
“我早说过,那些不过是一派胡言。”初韫毫不迟疑道,“真正害了门派、害了掌门的,从来不是你,也不是什么天煞孤星的命格,而是他们自己。他们宁肯相信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孩害得他们落魄潦倒,都不愿意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战胜眼前的困难,选择把所有的错推到无辜的孩子身上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害了自己。”
“错不在你!”初韫又道。
觉慧方丈是出家人,说不出恶言恶语,更不会去批判已经死去的人,只会劝莫行想开些。
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莫行说过。
他也不过十七岁,背负天煞孤星的命格,背负克死亲人的罪名,根本日日难眠,哪怕他从没有自怨自艾,可午夜梦回,心底痛苦越积越深时,他也会忍不住怀疑自己。
他从没有对谁敞开过心扉,哪怕是觉慧方丈。
如果他肯早些对旁人说出心中苦闷,或许会更早听到这番话,可偏偏初韫是第一个。
因为是第一个,所以格外特别。
当胸膛里那颗心因为看到初韫眸中的关怀而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时,莫行知道,她在他心底,从此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