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竹心神受挫，疯疯癫癫离开，顾门折损这样一位天才，自顾不暇，并未派出人手继续追捕初韫和莫行，两人得以脱身，出了山洞后，一路向西，倒算顺利。

此前莫行寒症发作，为让他好好休息，耽误了些时间，因此两人几乎昼夜不停，赶了两日的路，终于快要到汉城。

是夜，初韫和莫行在郊外露宿。

初韫坐在火堆边，垂着眸，专心烤饼，燃烧的火光落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莫行在一旁看她，一看就是半炷香的功夫。

初韫将热好的饼递给莫行，发现他在走神，忍不住道：“想什么呢？”

声音把莫行惊醒，他迅速垂下眸，“没想什么。”

初韫盯着他瞧了会儿，方道：“快吃吧，吹完了尽快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一块冒着热气的饼出现在莫行眼前，他没抬头，只伸出手接了饼。

饼是出城前买的，天寒地冻的早放凉了，虽然架在火上烤了会儿，有了热乎气儿，可还是坚硬难咬，吃一口都咯牙。

虽然莫行一向不在乎口腹之欲，可吃了这样的饼也不免难受，他咬了小半口，忽然抬眼看向初韫。

女孩子多娇贵，如初韫这般面皮白净、气质出众的女子更不像是能吃苦的，可偏偏她像毫不在意似的，一口一口吞下难吃的饼，既无抱怨，也无愤懑。

两人原本在城中住着，可初韫为了赶时间，硬要出城。

为了霄寒花，她不惜委屈自己，风餐露宿，想到这里，莫行的心竟然有些不舒服。

莫行正发着愣，初韫已经把饼吃完，见他如此，不禁道：“不喜欢吃吗？今夜你先委屈一下，明天我们应该就能赶到汉城，届时你也不必跟着我受颠簸之苦，采完霄寒花，我也可以自行带回，不必你日夜兼程地跟随。”

自那日山洞过后，莫行能清楚地感受到初韫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虽然他还是不爱说话，但对初韫的态度早已有了明显软化。

平时听初韫关怀他几句，莫行是很高兴的，可如今听初韫为他考虑，他却觉得喉头发堵。

我若委屈，你便不委屈吗？

话在嘴边绕了几圈，还是说了出来，“为何这般拼命想得到霄寒花？”

莫行说完，眼睛一瞬不瞬落在初韫身上。

初韫微怔，没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

“怎么突然这么问？你不是一向不关心这些小事吗？”初韫疑惑。

莫行顿了一下，“那是以前，现在我想知道。”

从前我什么都不在乎，可不知为何，现在我很想听听你的事，因为我发现，有关你的事，在我心中似乎不再是......小事。

“我有大仇未报，需要萧少庄主帮忙，所以他不能出事，霄寒花我必须取。”初韫淡声道，说罢，视线移开落在半空，向来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少女平淡的语调让莫行的心猛然一紧，他忍不住道：“我可以帮你。”

莫行很清楚这话说出来有些冲动，可他却不后悔，尤其是看到少女忽然侧目看向他，眸中光亮一闪而过时，他更不觉后悔。

小和尚自己都没发觉，他现在看初韫的眼神有多柔和，一贯冷着眉眼的少年，卸下重重心房，眼角眉梢都流淌着暖意，干净又温暖。

他紧紧盯着初韫，期盼她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