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目送一老一小远离,眼底满是柔光,刚扭过头,却瞧见男子愣愣凝视。
她瞬间清醒,忙俯首告罪称,“卑职不该越俎代庖,擅自扰乱官府规定,只是事出有因……”
“无妨。”宋衍打断话语,笃定道,“无需解释,本少卿信你。”
若与之生隙,倒得不偿失。
此事虽告一段落,但纷杂琐碎缠身,已有不少官员明里暗里套话,貌似关怀实则居心叵测,他唯有谨慎应对。
“据衙役回禀,佛窟挖掘中除开尸骸,并未寻到山魈踪迹,如今生死不明。”
女子轻叹,接着又重燃希翼。
一日未觅到尸首,就有生还的可能性。
“整个县城传得沸沸扬扬,恐怕芸娘早闻风声。”她颇为踌躇,“难保谣言不会失真,索性亲口解答。”
按时间来推测,芸娘的幼女翠姐儿,多半被残忍杀害,枯骨包裹进彩绘泥像内。
没有X光透视扫描,根本无法确定身份。
再者,家属们撕心裂肺,何苦让他们逐一辨认。
“大夫专程替芸娘诊脉,言肺痨伤及股肱,左不过强撑几月罢。”宋衍扬眉说道。
既乃濒死之人,留个念想总好过将真相,血淋淋剖开。
“嗯,我会见机行事。”
沈眉下意识点头,悲悯神色一瞬即逝。
午间暖阳环照山林茅屋,还未等女子靠近,耳畔传来小曲儿。
那曲调欢快跳跃,词虽听不怎么清,但明显哼唱者心情极佳。
她敲了敲柴门,迎面是诧异的芸娘。只见其十根手指都缠绕纱布,想来是做菜被刀刃弄伤。
“沈姑娘,快请里边坐。”
屋子各处家具简陋,与怡香苑厢房天差地别,胜在里外擦拭干净,反而颇觉温馨。
“芸娘,这些时日可好?”沈眉抛出疑问。
“托你和少卿大人的福,奴家一切都好。”
芸娘热络地烧水沏茶,宛如接待自家姐妹,动作麻溜。想是粗活做多了,竟熟能生巧。
闻言,沈眉埋首饮茶,思索如何切入主题。
顾左而言他,反而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