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莺竟然就这样因为他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便被免去了一场责难,这一刻她才算是真实体会到了权力地位的绝对性压迫。
一家人恭恭敬敬送走了魏槐序,潘氏看她的眼神有些晦暗,柳煜也看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责备,摆了摆手,道:“时辰不早了,都散了吧。”
回到寝院,她问余月道:“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不在的?”
明明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在府中的存在感已经被削得很弱了。
“是柳疏疏。”余月现在私底下已经不唤二姑娘了,而是直呼其名。
她继续道:“奴婢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造访,她说有事要问您,但桐夏将她拦在了门外,说您已经歇下,原本她已经走了,可不过一个时辰又突然带着人硬闯进门,奴婢与桐夏极力拦截都没有用。”
清莺苦恼地揉了揉额角,“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不过是两炷香之前的事。”
两炷香之前,差不多是她刚从宋府出来的时候,难怪方才看到柳煜和潘氏的衣着随意,想来是被柳疏疏从睡梦中给叫起来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这都夜过子时了,柳疏疏不睡觉突然来找她做什么?
桐夏这时忽然说道:“奴婢刚才看见桃儿跟在柳疏疏身后。”
“桃儿?”
余月道:“桃儿是之前我们院里扫落叶的丫鬟,去年才入府来的,从我们院里出去之后便被安排到了伙房去做洗菜的活计。”
桐夏接着道:“桃儿与兰儿是堂姊妹。”
兰儿是常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丫鬟,如今看来桃儿是攀上了柳疏疏,拿着从兰儿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去讨好主子呢。好在今夜之事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余月与桐夏也只知道她是去宋府见了郡主。
余月懊恼道:“都怪我,事先没想到这一层。”
清莺眸底划过一抹暗芒,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上的绸带,缓缓道:“余月啊,你说,一条不忠的犬该如何处置呢?”
余月与桐夏相视一眼,同时福了福身,“奴婢明白。”
清莺笑着站起身朝内室走去,声音轻飘飘传来,“办得干净一点。”
“是。”
……
翌日一早,大将军府里有一个丫鬟突然中毒而亡,而下毒之人竟是与她同住一屋的另一个丫鬟,听闻她们还是堂姊妹呢,竟然因为一点钱财之争就痛下杀手。
大将军夫人将丫鬟交给了官府处置,证据确凿,这个叫桃儿的丫鬟死期也不远了。
清莺听到消息时,正坐在院子里给白鹿喂食,叹了口气,道:“姊妹相残,真是骇人听闻呢。”
余月蹲在一边给温着茶的小炉子里添了一块炭,眸底含笑,语气惋惜,“是啊,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呢。”
桐夏接话:“毕竟人心隔肚皮,咱们以后也要谨慎一些才好。”
院子外的墙角下,一个身影一闪而逝,不多时就去到了另一处院落。
柳疏疏听着小厮的传报,皱起了眉头,“看来此事确实与她无关……”
她想起清莺那张柔弱无害的小脸,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刮倒的单薄身子,怎么看都不像敢杀人的。
“罢了,她对我也构不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