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都城浸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之中,天际晕染开雾蒙蒙的青色,缭绕着满山遮云蔽日的大树。
清莺站在崇福寺后山一处亭中,看着雨水顺着亭檐滴落而下,漫山云雾,她似站在云端。
“快要变天了……”她突然缓缓说道。
桐夏挠了挠头,“姑娘,这雨瞧着应该还要再下几日才能消停的。”
余月敲了她一记脑瓜,道:“姑娘指的是是都城之内的天。”
不久之前,鲁国公府传出消息,冯瑞兰死了。竟是被乱棍打死的,原因是她与府上的小厮苟合,被主母带着官人撞了个正着。
她就这么死了也就罢了,临了还将潘氏给拉下水,说那小厮是潘氏塞给她的。
这下好了,大将军府的名声再次遭到重创,而柳煜已经带兵去西征了,对于此事自然一概不知,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的女儿即将与太子殿下完婚。
魏槐序与柳疏疏的婚期定在四月末,时间刚刚好是柳疏疏的生辰之日。
多讽刺,她与柳疏疏明明是同一日生辰,他们却都无一人记得了。
幸而,她现在已经不太在意这些了。
“从提亲到完婚,总共不过三月之期,看来是真的很着急啊。”清莺刚得知此消息便不由感叹道。
那日,随着喜帖送来的还有一张邀帖——又是隔年一度的赏春宴。
她既然定了亲,原是不该受邀的,稍一思索,最终还是决定前去。
一到碧园,便看到一位熟悉的侍女,她便什么都明白了,原是永宁郡主特意相邀。
她被侍女引着来到一处厢房,入了门便看到晋珩也在此处。
“我不会打扰二位叙旧吧。”她笑着调侃道。
魏吟秋嗔怪地睨她一眼,“说的什么话?你倒是会打趣起我们来了。”
晋珩笑意温和地给她斟茶,嘴上却冷静地直入主题:“柳家这几日情况如何?”
“自然不算太平。”清莺落了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魏吟秋徐徐道来:“那冯瑞兰先前还想着嫁入国公府之后陆景彦会念着与她的旧情,怎料武妙晴三两日就将丈夫训得服服帖帖,她想母凭子贵的心愿很快就破灭了。
她嫁入国公府几个月,见到陆景彦的次数屈指可数,为了在武妙晴之前怀上孩子,她才不惜和下人苟合,却这么快就露了馅。”
“她死前拉潘氏下水便以为能牵连柳家,不过是蚍蜉撼树。”清莺轻讽着道。
“是啊,不过影响点名声罢了,柳疏疏如今成为太子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何故在这种时候得罪了潘氏,只怕会拉整个冯家下水。”
“她的目的就是冯家。她还在记恨着潘红羽将她许给文家一事,才逼得她不得不剑走偏锋,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啧啧啧,狗咬狗,当真是一出大戏。”
“潘氏在府里骂了整整三日呢,恨不得把冯瑞兰的尸体拉回去剁了喂狗。”
魏吟秋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狠,柳疏疏的名声早就一塌糊涂,她还怕这臭蛋再裂了缝?”
“可不是么,她女儿可是堂堂太子妃呢,如此名声只怕将来连柳煜都要遭到弹劾的。”
“那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了。”魏吟秋收了笑,一秒回归正色,道:“你先前不是在疑惑为何魏槐序会在这个关头派兵嘛,我们猜测他的目的除了皇位,还有你。”
闻言,清莺不禁一愣,“什么?”
晋珩道:“誉王妃一直以来都是个性情温和之人,却突然如此言辞激烈地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不觉得有什么蹊跷?”
“我以为是我的出身……”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方面是因为太后施压,若你嫁入王府,无形中便站在了太子一方,太后怎会允许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为他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