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累一天,服役的百姓们吃完晚饭便随意找了处地方睡觉,没过一会儿,鼾声便此起彼伏。
一队衙役举着火把,慢慢的走到施工现场和值白班的衙役们交换工作。
挨了一天,终于可以回去睡大觉了。那群值白班的衙役们顿时脸上全是轻松之色,有说有笑的慢慢走回县城,只剩下一群值夜班的脸色黑沉。
“这叫什么事儿,真的是怎么手气那么欠,偏偏抽到去上夜班。”
另外一人故作轻松的开解:“行了,快别唠叨了,那县太爷不也说了吗?上夜班的人比上白班的月薪会多两成,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
语气冲的那个衙役啐了一口:“呸,你今天刚来当然不知道熬大夜的滋味了,尤其到后半夜的时候,想睡又不敢睡,整个人都跟飘在云上似的,脚都是软的,再这么熬下去,老子感觉指不定哪天就熬不下去了,下次说什么也得换成白班。”
平日里习惯了夜间熟睡的众人,即便白天补了觉到晚上该困还得困,哪里就熬得住了。
刚才那个衙役名叫唐禄,听过之后也在心里犯苦,这钱还真是不好拿呀,而且他以前也听说过有人熬了好几个通宵之后猝死的事儿,可别到他头上。
于是他出了个主意:“要不这样吧,咱们也排个班,一半的人守上半夜,一半人守下半夜,这样大家既可以补觉不至于熬的太狠,也可以防着有人偷拿水泥破坏刚铺好的路怎么样?”
此话一出,顿时获得全场所有人的赞赏,他们早就受不了了,在今天值夜班的时候,好几次都打盹睡过去。
于是他们很快便做好安排,唐禄跟五六个人守上半夜,剩余的守下半夜。
守下半夜的衙役们很快便睡着了,看着他们睡得一脸香甜的样子,唐禄在心底劝慰自己,时间很快就过去,到时候也能打个盹休息一下。
春夏交接之际,蚊子虽没有夏天那么多,但也渐渐开始出现在人们身边。
唐禄不仅要守着睡得跟死猪的同伴和那些百姓们,还要时刻防着蚊子叮咬,痒得他一个劲的骂娘。
“平时还不觉得,怎么这会那么多蚊子?不行,回头得让娘子给我绣个荷包,里面装点艾草什么的。哎呀,太难受了。”
坐的越久蚊子叮他就越狠,唐禄实在受不了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把周围困的不行的同僚们吓了一跳。
“你干嘛?”
唐禄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蚊子太多了一直盯着我咬,不好意思啊,你们接着守着,我去前面转转。”
说吧,便朝前方刚修好的路面走去,他原想着走动一下蚊子就没那么多,谁料刚一接近那段水泥路,就发现上面多了一连串的脚印,密密麻麻的,完全看不出之前光滑如镜面的样子。
“哎呀,不好啊,快来看看!”
第二天一早,刘县丞便焦急的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到事发现场。
望着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水泥路面,刘县丞即感觉心头一绞,捂着胸口差点倒下去,被身旁的陈大高赶紧扶住。
刘县丞喘着粗气的样子,吓得周围的人手脚无措,陈大高赶紧给他掐人中,这才把人给救回。
刘县丞好不容易才平复情绪,手指哆嗦的望着那路面质问:“谁,谁干的?”
周围的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尤其是值夜班的那伙人,交接班的时候那路面还好端端的,现在就搞成这个样子,可不就是在说他们失职吗?
刘县丞环绕一下四周,见他们鸦雀无声的样子,冷笑一声:“行啊,都不知道是吧,好多人都给我拿去下大狱去!”
只见他一声令下,跟在身后的那群衙役纷纷抽起刀来,要将百姓们玩团团围住,这群乡野村人哪里见过这阵仗,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啊,求大人饶命,我们…我们昨天晚上吃完饭就睡着了,根本什么不知道啊,大人。”
刘县丞可不管这些,他仔细查看了施工现场保存的水泥,果不其然被人恶意浇了水在上面,必须赶快使用,否则就废了。
“闭嘴,这些水泥都是从京城运过来的,就算把你们全部都砍了也赔不上。现在好了,路没修好水泥也要废了,你们就是这样干事的!”
村民们不断求饶,但刘县丞此时怒火中烧,根本就听不进去,眼看着就要被抓起来下大狱了,瘦竹竿心急火燎的大声嚷嚷:“大人冤枉啊,这路还有水泥,昨天白天还好好的,是晚上才出的问题,这说明是那些官差大人们没有守好,不关我们的事啊。”
陈家村的人想要堵住瘦竹竿的嘴,已经来不及了,这话已经传遍了。不少服役的百姓听到后也连连点头,甚至不少人还附和。
“就是啊,明明不是我们的问题,你们自己失职还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我们要上报给县太爷去!”
“就是就是,就算死也得清清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