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一无所谓的,谢过,往外退,忻元海是沮丧的,心里很不好过,也跟着退了出来,两人并肩沉默得走了一段,终忍不住开口了。
“对不起。”
“什么?”穆子一在想事,根本没太听清这人这么小声嘀咕的一句。
“对不起。”这回声音大了许多。
“不至于,这不是正常的吗?”作为客人,府中有了一位伤员,被怀疑的确很正常,特别是那种不应该有别的任何猜想的客人。
忻元海抿紧了唇,若父王还是原先的那个父王,他还是原来的他,说这话便是三分真,七分试探了,但变故太多,子七又是那样的帮到了自己,这样的话便是七分真,三分试探了。
她又如此回答,就没有一点可疑之处了。
“要道歉也不是由你来。”秦王一家就剩这么一个了,也还算有点用,不用同司空睿商量,最终都会落在这人头上,为了省去以后的麻烦,有机会有的话她还是会说的。
“他们是我父王与兄长,我们是一家人。”
“家人之间应该了解吧。”穆子一叹了一声。
忻元海顿住了脚步看向穆子一,穆子一迎上了他的目光,反问。
“不是吗?”
“你看出了什么?”忻家人从不小看任何人。
“忻元海,你这人真的不笨。”穆子一轻叹,又往前行,被人拦住了,一副你把话说清楚的样子。
“你不笨,我也不傻,虽说你父王与你兄长表面上看起来,都很正常,实则是不对劲的,不是吗?”
忻元海的瞳孔急缩,盯着人等她的下文。
“在古籍上有所记载,那是一种疯病,得此病者,表面与常人无异,哪怕行为方式,谈吐与往常相同,可就是透着一种古怪,且在一段时间还会阴晴不定,甚至不认得人,做一些完全想不到的事,书中称之为半失心疯。”
没有这样的记载,她编的,总归把事要说清楚,就得有个由来不是。‘半失心疯’是胡编的,当然就不可能听说过,可对上此症,到也有几分符合。
“这种病症极少,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有治?”对穆子一的医术,忻元海是十成十的相信。
“得此病者,寿命都不长。”穆子一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发病到死亡,也就一到两年的时间。”
人与蛊在一个容器里是不可能共存太长时间的。
“记载中曾提过,是有人对这样的病症进行过研究,留下过记录,据传,得此病者死后,躯壳内满是肉眼可见的小蛊虫,且一触有生命的物体,便会进入。”
“若不是那位医者慌乱间打翻了灯油,燃起了大火,连尸身带黑虫都烧毁了,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一点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特别是对上这样两个中蛊的人,种在他们身体里的,不是最厉害的,却是最邪恶的。
一个处理不好,便是一场大的灾难,她也只是听说过,根本不太了解,所以,她只得‘委屈’自己留下,从长计议了。
现在是在提前吹风,无论这两人到最后怎样,都只能是一把火给烧了,这是他的亲人,他有权知道不可逆的事实。
“你,胡说。”忻元海艰难得挤出了这几个字,他知道这是真的,子七来的时间不长,所有症状说的都对,那后果便放在那了。
可作为儿子,作为兄弟,他接受不了,无论父王与兄长成了什么样,也不想他们最终尸骨无存。
挤出这几个字,忻元海大步得离开了,穆子一没动,这人聪明,懂得生存法则,也会懂得取舍的,只是一个过程而已,相信他会来找自己谈谈的。
她还得好好想想,事情比想象中的更棘手。
忻元海比穆子一猜测中的来的要晚一些,几乎是天快擦黑时才到,进了院门后还好一阵别扭,可最终还是开了口。
“那虫子入体会怎样?”
“据记载,当时有一条狗在当场,一只入了体,很快便疯了,最后被人打死了,烧毁之时,看到不少这样虫子在往外涌。”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真的是这样吗?”忻元海捏了捏手。
“病症太少,只是传说,指不定也有夸大的成分,不过……”他的态度还不错,可以多说一点。
“什么?”
“这事太过古怪,无法完全在行医范畴中解释,大有可能不在其中。”